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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洪流（第2页）

他将手掌握紧，那根漂浮在手掌之中的脐带虚影当即消散：“拜伦维斯人曾经找对了方向，但也仅仅只是停留在方向上罢了。”

张凉嘴唇颤动了两下，他在发抖：“罗姆接受了一根脐带，最终却变成了蜘蛛，威廉有所接触，最终也人不像人……”

“那是因为他们是人。”

张凉终于听见了那个自己最为害怕的答案：“而你不是。”

那张脸上的笑容变得夸张了起来，兽化的眼瞳再一次扭曲成了空洞的深渊，他的音调渐渐提高：“亚楠人总是以为，血月降临是神子诞生的必备仪式。”

“但他们错了，这二者本就是一体的，当神子即将降生时，血月将作为表象出现，相反亦然。”

冷汗顺着张凉的额头滑落下来，他听见那个声音说道：“至于神子是谁，你应该比我清楚。”

那声音之中所蕴含的冰冷笑意让张凉真正地感受到了惊恐，而对方似乎也不打算就这样停下来，他接着道：“还记得那个人偶对你说的话吗？”

张凉身体一颤，他紧咬着牙齿，想要从床上挣脱起来，但那股无形的力量却始终压制着他。

那声音的音调变了，变得与猎人梦境之中的人偶一模一样，只不过却始终少了人偶的那一丝柔和。

“再见，善良的猎人，愿你在清醒的世界里找到你的价值。”

“够了，闭嘴！”

张凉咆哮出声，而伴随着他的咆哮，那股曾经出现过的绿色荧光再一次地闪过，与此同时，这个房间开始剧烈地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地冲击着这个空间。

张凉看见那另一个“自己”皱起了眉，他凝神看着窗外，语调回归了一开始的冰冷：“你若不醒来，你所目睹过的悲剧将会在你所创造的梦境里重现……那将会是第二个亚楠，第二个拜伦维斯。”

“我让你闭嘴！”

剧烈的冲击直接震碎了房间的玻璃，绿色的荧光如同洪流一般冲入屋内，被击中的桌椅在一瞬间化为粉末。

在那一瞬间，施加在张凉身上的压力也随之消失，他翻身而起，发狂一般扑向了那另外一个自己。

由荧光构筑的洪流并没能伤及两人，它们自动地朝着两边分开了，仿佛这些洪流存在的目的便是帮助张凉脱开束缚。

在这些飘散的荧光之中，张凉一拳砸在了另一个“自己”的脸上。

这一下直接将对方锤翻在地，而他仍然不罢休，追上去对着对方的面庞又是狠狠两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只能感觉到拳头生疼，从皮肤一直疼到骨头。

张凉咒骂着，难听的字眼像是不要钱一样从他的口中涌出，甚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只是控制着自己的拳头一下接一下地砸下去。

借着那些荧光，他看见与正常血液截然不同的苍白之血从对方的鼻子、嘴巴乃至眼角处流淌下来，而他自己的口鼻之中也是一片血腥。

“我们本是一体的。”，那声音仍旧不带波折：“你这样除了能够发泄多余的情感外，根本没有其他的作用。”

他的话还未说完，张凉的拳头就又一次地砸在了对方的面颊上，与此同时，一道青紫也出现在了张凉自己的脸上。

那声音不再言语，而张凉也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他抹去了自己从鼻孔中流出的鲜血，转身走向了房间的大门，在那大门上，他甚至看见了自己第一次在宿舍中实验螺纹手杖时制造出的孔洞。

大门被推开了，但张凉却并未看见自己预料之中的上下阶梯，他能够走的路，只剩下一条向上通往天台的楼道。

他再无选择，就这样一路走了上去，打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铁门。

天台上空无一物，甚至于连护栏也没有，而当张凉尝试着朝远方看去时，眼前出现的却是浓郁而深沉的黑暗，仿佛这房屋根本就是被放置在一片不见光日的深渊之中，而在视线尽头的黑色幕布里，张凉依稀捕捉到了某种，或者某些巨大的身影渐渐爬行、蠕动时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