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转身走上雕花王椅。
汤若望将剑匣合上,放在了女王面前的桌子上。
“汤若望,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将你从东煌召回。”女王坐在那张雕花王椅上说,她的脸像是白瓷人偶一样精致。
但汤若望比谁都清楚,这个精致的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有着比谁都深沉的心思。
当年他辅佐这这个女孩登上王位的时候他就清楚,这个女孩要么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君主,要么会成为一个暴君。
“是的。”汤若望在宫殿巨大的阴影里低着头,“因为……战争马上就要来了。”
那名虔诚的修士恭敬地躬着身,却在说着世间最为可怕的东西——战争。
尸骨和鲜血,生离和死别。
“三个月后,枢密院会推选一个人直接进入军部成为少将。”女王说:“这个人必须是我的人。”
这名少将会在与亚瑟的战争中厮杀在最前线。和谈的结果还未出来,可这个帝国的上位者便已经开始为战争做准备。
而他们需要一名冲锋在最前线的将军。他的地位不会很高,因为他只是上位者的棋子,但他很重要,因为他会始终冲锋在最前线。
“如果我的消息没错,枢密院已经打算推选白金汉侯爵之子安德烈为这名少将了。”汤若望看着宫殿地上雕着暗纹的石砖说。
“可安德烈不是我的人。”女王随手从旁边的棋盘上拿了一个红骑士在白玉棋盘上敲着,“我需要一个忠于我的人坐在那个地方。”
“弗拉梅尔家族的伊利尔想必会忠于女王。”汤若望说。
“那个孩子不过是个痴迷于炼金术的少年,他会在银城有他的位置。”女王将那枚棋子在手上打着转。
“那怒涛将军的弟弟,嘉德骑士团的团长——蒙顿尔怎么样?不会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我见过那个青年,他很优秀,忠诚又勇敢。”
“可太天真了点不是吗?他没经历过战争,终究也只是个孩子。”十九岁的女王玩着棋子把天真这个词随手塞给了一个比她大四岁的嘉德骑士团团长。
“没经历过战争和鲜血的人,第一次面对战争的话总是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他很好,等打磨出来会是把利刃,可我现在就要一把能直接插入亚瑟的利刃。”女王说。
“女王连我心中最合适的人选都不满意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了。”汤若望仍旧低头看着暗纹石砖说:“不过有个不那么合适的人选女王想不想听听。”
“说。”
“他称不上英勇,也称不上有将军的才能,甚至连忠诚都不敢保证。”汤若望紧握着自己的手,窗外的光线投在他面前的暗纹石砖上,像是蔷薇一般陆离斑驳。
“继续。”
“不知道女王陛下可曾听过一句话——东煌有鸟,五色其文。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若其飞,则天下为其旷野。便羿者无可射,夸父无可追。世上无有其牢笼……”
汤若望缓缓念着,像是真的有那么一只鸟盘旋在浩瀚的天地间,五色其文,若煌煌盛世。
他慢慢地抬起头对着高坐在王椅上的女王说:“陛下也应该很想看看那只鸟飞起来的样子吧。”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伊莎贝尔将剔透的棋子扣在棋盘上,她转过头看着王椅下的汤若望,嘴角带着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