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我们分手吧。”
林晓的脚步猛地一顿,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杨帆。
杨帆没有看她,目光依旧空洞地望着前方,自顾自地说道:“你还年轻,我不值得。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救护车的门已经打开,医护人员正准备将他推上去。
林晓双眼无神,低着头,一言不发,迈开脚步,也想跟着上车。
“麻烦你们,请让她下去。”杨帆转头,对旁边的医护人员说道,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
医护人员愣了一下,看了看杨帆,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失魂落魄的女人,面露为难之色。
他们和司机交换了一个眼神,谁也没有说话。
这是病人家属的私事,他们不好插手。
杨父杨母也愣住了,他们相互看了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儿子刚刚查出这种病,情绪不稳定,他们不敢刺激他。
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见林晓还站在车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杨帆心里的那股邪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他知道,只有用最伤人的话,才能把她推开。
“你听不懂人话吗?”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而刻薄,“我让你滚!马上滚!别让我再看到你!滚啊!”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嘶吼,因为太过激动,又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整张脸都涨成了紫红色。
“帆帆!你别激动!你别这样!”杨母吓坏了,赶紧扑过去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转过头,看着车门口那个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林晓,心疼又无奈地说道:“林老师……要不……你就先回去吧。我们……我们不怪你。”
在杨母看来,一个年轻女人,在男朋友得了这种绝症之后选择离开,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然而,林晓就像没听见一样。
她依旧双眼无神,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像一根钉子,死死地钉在了车门口,任凭杨帆如何辱骂,任凭旁人如何劝说,她就是不肯挪动一步。
最后,还是司机看不下去了,小声说了一句:“先上车吧,别耽误了去医院。”
林晓这才像个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样,默默地爬上了车,缩在最角落的位置。
就这样,一路无言。
救护车里,杨母抱着情绪激动的儿子,低声地安慰着。
杨父坐在前面,和随车的医生低声交谈,询问着病情和治疗方案。
而林晓,就蜷缩在那个小小的角落里,像一个透明的影子,一言不发。
杨帆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她。
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到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白色。
他心里一阵刺痛,但很快又被理智压了下去。
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对她好。
到了肿瘤医院,又是一系列紧张而繁琐的检查。
CT,抽血,最后,医生建议做支气管镜检查,取一块组织出来做病理活检,这是确诊的金标准。
等待病理结果需要两天。
这两天,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度日如年。
杨帆的情绪依旧很糟,他不理任何人,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拒绝和世界交流。
杨父则四处奔波,托关系,找专家,咨询各种治疗方案,短短两天,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杨母则守在病床前,默默地流泪,给儿子擦脸,喂水,做着一个母亲所能做的一切。
而林晓,依然是那个样子。
双眼无神,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