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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锦衾双渡授画眉妖策 烛泪半枯惊破镜魇图下（第13页）

她喜欢我？

她一直都喜欢我？

她是双性恋？

这些念头在她的脑海里盘旋、碰撞，激起一阵又一阵的眩晕。

她回想起过去的种种，李思思确实对她比对任何人都好，她们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分享彼此所有的小秘密。

那些曾经被她视为理所当然的亲密，如今在李思思的告白之下，全都染上了一层暧昧不清的色彩。

一起换衣服时毫不避讳的打闹，冬天里缩在同一个被窝里取暖，甚至分享同一支冰淇淋，用同一根吸管喝奶茶……这些闺蜜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举动，此刻在唐甜的记忆里回放，却仿佛都变成了李思思无声的示爱。

怪不得……怪不得每次她谈起班里哪个男生帅气时，李思思总是兴致缺缺，甚至会不经意地撇撇嘴。

那感觉和杨帆带给她的完全不同。

杨帆是侵略性的，是雄性的，是让她彻底融化、失去自我的风暴。

而李思思，则是温柔的，是细腻的，是带着熟悉香气的溪流，悄无声息地就将她包裹，让她在风暴的间隙里，找到了一丝奇异的安宁。

她的沉默像一道无形的墙，压得李思思快要喘不过气来。

李思思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那份刚刚鼓起的勇气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迅速地干瘪、萎缩。

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甜甜……”李思思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带着哭腔，“你……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恶心？你别不说话，你骂我吧，或者打我……求你了，别这样不理我……我真的……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这个朋友……”

泪水，终于还是从李思思的眼角滑落，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滴落在柔软的枕头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这滴泪，像一滴滚烫的油，溅在了唐甜的心上。

她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闺蜜，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被狠狠地刺痛了。

恶心？

不。

她从来没有觉得李思思恶心。

从始至终，她感受到的只有震惊、混乱，以及一丝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动。

“我没有……”唐甜终于开口，声音干涩沙哑，“我没有觉得你恶心，思思，你别哭啊……”

她想伸出手去帮李思思擦眼泪，但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一半是因为身体还被杨帆牢牢禁锢着，另一半，则是因为内心的天人交战。

她喜欢的是杨帆啊。

从第一次在漫展上见到这个少年起，她的心就被牢牢地抓住了。

为了他，她可以做任何事。

昨晚的一切，虽然超出了她的想象，但因为对象是杨帆，她在羞耻和刺激中，最终还是沉沦了。

可李思思呢？

她要怎么回应李思思这份沉重又真挚的感情？

拒绝吗？

她要怎么忍心对这个陪了她这么久、哭得这么伤心的女孩说出拒绝的话？

那会比杀了她还难受。

可是接受……那又怎么可能？她们都是女孩子啊！而且，她心里还有杨帆。

唐甜的脑子彻底成了一锅粥，她无助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杨帆，希望这个男人能给她一点提示。

然而，杨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情绪复杂，看不出喜怒。

他的沉默，反而给了两个女孩更大的压力。

“甜甜，你……你不讨厌我，对吗？”李思思抓住了唐甜话语里的救命稻草，小心翼翼地追问着，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微光。

“我……”唐甜咬着嘴唇，艰难地摇了摇头，“我不讨厌你，思思。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