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莲娜在一旁讥讽:“读得你那么多,还不是做跟班。”
罗伦斯洛抬起头来,“如果没那两张文凭,连跟进跟出都没有资格,你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招莲娜噤声,她就是因为没有学历,找不到较理想的工作,才渐渐走上这条路。
罗伦斯洛这次是真心的,“守丹,假使不妨碍你什么,不如继续上课。”
守丹对他说出心事,她用手掩着脸,“我觉得我已不配做一个学生。”
罗伦斯一怔,轻轻拉开她的手,“你想法太狭义,对自己的要求太苛刻了。”
“我觉得晚上那些由侯书苓替我添置的珠片晚装比较适合我,白天的学校生活太洁白乏味。”
“两者并无冲突。”罗伦斯苦劝。
“有,我转不过来,十二小时黑,十二小时白,我不能适应如此复杂的身份。”守丹深深悲哀。
招莲娜逮住机会讪笑,“希望梁小姐在这个时侯也体谅体谅我当年的难处。”
罗伦斯洛固执地说:“你非强迫自己习惯不可。”
守丹抬起头来,“人就是这样累得话都不想多说一句的吧。”
罗伦斯苦笑。
“心扉,因为我们要不停扮演不同的角色,愿或不愿意,上天发下来的剧本强迫我们努力演出,所以一天即使睡足八九小时,也累得抬不起头来。”
侯书苓叫人送来的衣裳,都有一个特色,质地全是半透明,轻且软,都辍着亮片,还有,流苏特别多,披肩、裙脚上牵牵绊绊打着各式各样结的穗拂动,挂起来要十分小心。
他还要求守丹用一只叫午夜飞行的香水,隐隐约约清香,似有似无,凌晨返家,守丹卸了妆,躺在床上,仍然受香气迷惑,清晨再也不想起床上学。
她年轻,精神好,但到了凌晨,仍然瞌睡,因为起得实在早。
侯书苓反而可以一直坐到天亮,他已经不能再累,倒是比常人更能熬夜。
第二天,于新生来到门口,守丹已经换好衣裳,一听见门铃,便去开门。
于新生很高兴,“你想通了。”
守丹不作声。
“为什么从来不见伯母?”他好奇。
守丹笑,他以为每个人的母亲都似他的母亲,黎明即起,服侍儿子上学去。
“她倒是看得见你。”
“有没有称赞我?”
守丹又笑,他已习惯亲友的夸奖。
“伯母对我的印象如何?”
“没有置评。”
于新生有点失望,但什么心事都不会搁得久,他很快就活活泼泼高高兴兴把守丹送返学校。
守丹很明白于新生并非笨或钝,他只是一个正常的、聪明天真的年轻人。
要是父亲不去世,她同于新生也不会有什么分别。
那天放学,罗伦斯洛亲自在门口等她。
守丹知道有要紧事,连忙撇下同学迎上去,同学取笑:“粱守丹不要太迁就男朋友。”
守丹转头说:“那是我母亲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