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怔愣愣的,伸手接过。
直至上了马车,她仍是晕晕乎乎,不知来这一趟是为何。
定安走后,门外名叫春日的僮儿进来替谢司白添茶,上好的碧螺春,是开年的新茶,连宫里皇后的景仁宫都不定有,他这里却早早备下了。
谢司白这一日过得并不清闲。前不久颍州东窗事发,中山王锒铛入狱,京中一朝老臣牵连其中,这烫手的差事派给了青云轩,明里暗里无数势力,稍不注意则玉石俱焚。他师父谢赞这宠臣的位置不容易坐,若不好反成了弄臣。谢司白自然跟着受累。他昨天才从颍州赶回来,忙过府中旁的杂事,到了晚上又要抽空见定安。
“要我说公子何必着急着往这处赶,歇一歇才是正理。”春日委实心疼他家公子,多嘴说了这么一句。
那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小殿下,正是多事之秋,忙得紧,由着她等个一两天也无妨。
谢司白不语。他换过案上的帖,将先前定安的手稿取来递给春日,细细叮嘱了他些许话。
春日听罢,道:“公子未免太上心了点。”
谢司白扯了下嘴角,笑意不达眼底:“要栽培她,自是不能吝啬。”说完他想起什么,垂眸瞥一眼春日,“仪门的事是怎么回事?”
“仪门?”春日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青云轩虽在宫中,却甚少牵扯宫闱之事,更何况是这种小事。
谢司白蹙眉,语气稍冷了些:“我不
是让你看着她?”
春日语塞,呐呐的,不敢辩驳什么。
谢司白冷声道:“若不行,让秋韵换了你来。”
春日见他起了意,忙道,“是属下不利,定然不敢再犯。公子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春日不是办不到,若他当真无能,也留不到谢司白身边。他只是对这一次谢司白的决定颇有异议,谢司白想在宫中培养自己人,大把现成的人手,偏生选了个小孤女,在宫中无权无势的,要她事成,不定费多少功夫。
他的心思谢司白不是不知道。
“春日。”谢司白掀开杯盖,茶放得三分烫,是他自来的规矩。
春日艾艾应了声。
“贺若弼的典故你可听过?”谢司白慢悠悠的,一派的风轻云淡,说出来的话却大相径庭。
春日摸摸发凉的后脊。
“再起僭越之心。”他道,“就回定州守园子吧。”
第7章07
定安回去,夜已至深,静竹伺候她洗漱完,定安捧着谢司白写得那张帖,看得入神。
静竹反而纳闷:“就说了这些?”
定安点头。
真是奇了怪了。
“难不成还真认了个先生?”静竹发牢骚。原想着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过又是这些细碎。
定安却不以为然:“先生这样做,定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