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当时肯听我的话,就此离去,到了今朝,也只是我与皇上之间的事,无论输赢,你都安然无恙。”谢司白垂眸,“青云轩散去,没有人会知道你同我曾经的瓜葛,连同过往,也一并不存在。”
定安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他这样说,也就表明“成王”的机会小,“败寇”的几率大。他是明知自己很可能赢不了,所以才干脆不要她也一道以卵击石。
定安不想他再讲下去,再讲也是徒惹伤心罢了。
她擦干眼泪,起身背向谢司白,声音冷下来:“为何今日要与我讲这些。”
谢司白道:“我怕再晚些,就没有机会了。”
林家既除,图穷匕见,他与永平帝的矛盾也将摊开来摆上台面,这些话他本该在来京的路上就言明,硬生生一直拖到今日。
定安逼着自己不要心软:“如果我今天不应,你当如何?”
“如果你今天不应,我起初就不会提。”
这是将她拿捏得死死的。
“你……欺人太甚。”定安忍不住了,她转回身,气得想打他,却又下不了手。
定安只好面色冷厉地看向他,咄咄逼人:“我不应,你会不会杀了我?”
“不会。”
定安笑了,眼中却是凄楚:“留着我,你难道不怕我去告密?令你苦心谋划十几年的一切,全部付之一炬?”
谢司白并不退却,他亦回视她:“你会这样做吗?”
定安语塞,答不出来。
谢司白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他眼中神色是那样让人分辨不清:“所以我也不会,我也舍不得。”
定安心头宛若被什么东西轻轻划了一道。
她又忍不住
想哭了。
“你从前总是骗我,总是不肯同我讲实话,临了了轻飘飘一句带过,就叫我信你?”
谢司白皱眉:“定安。”
定安挥开他的手,看也不看从他身边逃走,像是一刻也不能忍受同他在一起似的。谢司白站在原地,眼看着她离开,并没有追上前。
回到房中,定安将门闩掩上,脑子里仍旧是一片空白。
她同永平帝其实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她母妃是被他害死的,她外家也是被他下令株连九族,不曾留过一个活口,更遑论他就将她自小遗忘在含章殿,若不是得谢司白出手相救,怕是当年那一场大病就要了她性命。况且她又不是肯乖乖信奉纲常伦理之人,所以谢司白的话并不对,这不是选一选二的问题,而是一开始就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