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拨弄着茶盖:“此话怎
讲?”
“还在先皇时曾有一件名动朝野的东宫谋逆案,茂公可有耳闻?”
徐茂不动声色:“不曾。”
邵仪起身,背着手慢慢走到轩窗前:“此一事郁结我心头已久,每每想起,便夜不能寐。”
徐茂静待着他继续讲。
邵仪道:“先皇之时,废太子曾密谋造反,后被人告发,才没有酿成大祸。先皇自感震惊,废黜的手谕一下,太子畏罪自杀,许多头绪至此中断,先皇念及父子情谊,严令继续追查。但没几年先皇薨,新皇即位,才又复查此事。当时波及到不少人,我的同窗故友也遭此牵连,一家老小株连九族而没。也怪我当时眼看着他走上歧路,却不曾规劝,致使积重难返。”
徐茂知道他口中的同窗故友正是与他同一届的探花郎白因笃,日后官至左丞,名噪一时的白相,那是邵仪曾经求而不得、如今却得偿所愿的位置。
“事发之后多年,他妻儿皆殒,我曾想过替其入殓,却苦于尸骨无存不得而作罢。早在七八年前,我曾隐有听过一则传闻,说是那位白家的小公子并没有死,而是偷梁换柱逃到了别处。当年我并未亲眼见他尸首,不知真假,虽派人去寻,但多年不得音讯。若他当真还活着,念着我与他阿父的情谊,应当接他至身边悉心栽培才是。故而这成了我心头大憾之事。”
徐茂垂下眼帘,慢条斯理道:“这已是多年前的旧事了罢,若要我在茫茫人海中找出一人,怕是力所不及。”
“老朽已是不奢望能够找到他。”邵仪忙道。
“那邵公是何意?”
邵仪斟酌了下,才道:“青云轩那位小国师……茂公可有见过?”
徐茂颔首:“难道他……”
“我还不能确定。”邵仪打断他,“他相貌与我印象中不同,只是这处事的手段,倒像极了我那位故人。”
徐茂一挑眉:“哦?”
“林咸这事,他做得未免太过干净利落,短短几月,已是将在朝十多年的林家连根拔起,一点不见拖泥带水。便是我处在他的位置,也不一定有他做得好。”
徐茂不为所动:“他师父谢赞就是个世所罕见的能人,有这样的弟子不足为奇。”
邵仪叹了口气,摇了
摇头。
其实当年谢赞入京,邵仪就曾隐感不安。谢赞出现的时机实在太好,大势已平,朝堂格局既定,永平帝刚好需要培植人手以抗衡林家,他便是出现在京中,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可邵仪这样的人,老谋神算城府极深,与其信是巧合,更觉得是阴谋。他曾不止一次地派人去查青云轩底细,可几年下来却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