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举子们忙着看京城的风景,顺便温习功课的同时;朝廷接到了户部尚书年富的讣告,比历史上早了两年,真的是累死的,这两年在户部基本没有睡个安稳觉,尤其今年,夜以继日,不到七十岁的人,走路都觉得费力;如今事情看着办成了,本来以为松了口气,结果就没喘上来。
汪舜华很是伤感,下旨追赠“恭定”,一应后事,隆重办理。
冬至节,让襄王带领相关人员前往天寿山祭祀,又接到吏部左侍郎吕原的讣告,同样是倒在工作岗位上,年仅四十五岁。他是知名学者,也是一位理学家。消息传来,大家都很难过,尤其很多士子,很仰慕他的才德。
汪舜华下旨,赠礼部尚书,谥文懿,遣商辂谕祭,并让工部负责营葬。
接下来又是新一轮人事调整:
刑部尚书俞士悦已经七十三岁,吏部尚书萧维祯也年近七十,俱任集贤院学士,主要是这三位这次实在把人得罪得很了,现在功成身退未尝不好。萧维祯就是历史上于谦案的主审,这回当然也有不得已,但总的来说,还比较畅快。
吏部左侍郎崔恭升尚书,右侍郎李秉进左侍郎,左通政尹旻升右侍郎;户部左侍郎马昂升尚书,右侍郎薛远进左侍郎,翰林院学士丘浚升右侍郎,年头升一级,年尾升一级;右都御史程信调刑部尚书;礼部、兵部、工部还是老熟人。
督察院左都御史还是陆瑜,右都御史钟同、左副都御史钱溥、右副都御史余子俊;
通政使张文质,左通政赵昂,右通政杨贡,还是四品,不过从地方到中央,感受应该不同;左参议陈鉴,原翰林院侍读学士,主要是脾气不大好,不适合主持翰林院工作。
少詹事林文升詹事。
侍讲学士柯潜升翰林院学士,侍读江朝宗升侍读学士、杨守陈升侍讲学士,侍讲孙贤转侍读,修撰孙贤进侍读,编修徐琼进侍讲。
领导严重缺员,下面人多,资历还是不够,于是虚位以待。
表现出众的高明则被提拔为江西按察使。
当然,最大的黑马是王越,在平息走私分子的行动中立下汗马功劳,加太子少保。
不到四十岁的正一品,而且是以科举入仕的,前后不过十二年,不能说绝无仅有,也实在堪称罕见。
另一个高兴地合不拢嘴的是都督卫颖,被封为宣城伯;平江伯陈豫也更进一步,拿到了侯爵,但是都还没有取得世袭资格。
年底了,考虑到大家的辛劳,汪舜华下旨,照往年的例,赏赐外出办差的大小官吏三个月的俸禄,同时赏赐群臣一个月的奖金;各省大小官员还有编制内的衙役,也得了赏赐——这算是额外的惊喜;甚至在今年去世的高级官员,也得到了赏赐——这是从没有过的,以前都是人死如灯灭。
虽然有很多怨恨和不满,但大家居然觉得,汪太后真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
新任户部尚书马昂这回钱掏的很爽快,没有扣扣索索的——今年光是兑现举报奖金就多达六百万两,早就心疼过了。
何况确实今年都很辛苦,当然付出也有回报。顶住了士子和盐商们的反扑,顺利完成了人口土地清理和打击私盐、匪患三件大事。不仅极大地为农民减轻了负担,也为国家提供了大量稳定的收入来源,当然,还带来了不小的甚至可以说是巨大的惊喜——江南各地士子补缴的五年田赋加起来将近两百万石,这还算少;在扬州城查抄的盐商资产,总计近五千万,抵得上以往朝廷两年的总收入,而且这是金银和粮食布帛的折价,其他的珍宝古玩不计其数。
而顺藤摸瓜,查处一大批跟盐商、茶商勾结的贪官,自然资产也不少,加起来有三四百万,还有数万顷土地,让所有参加查抄的官员口水流了一地。
要不还的说盐商最肥。
养肥了就该宰。
过了这么些年好日子,该出点血了。
马昂等人过惯了苦日子,见了这么多银子就走不动路,他们不知道七十年后有个叫刘瑾的宦官,是比大贪官和珅还强的存在。大学士王鏊记载,家产折合黄金12亿两,银22亿两;同时代的钱宁、江彬也都富可敌国。
稍晚的严嵩抄家两次,实物共折银近232万两,相当于年财政收入的十分之一。抄家清单被编成《天水冰山录》,可供观瞻;而他之所以明面上不如刘瑾等人,因为父子俩都是雅贼,古玉瑰宝以至书画之类,每件都是无价之宝。
腐败总是越往后越严重的。
有道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官员们领着年终奖,吵架的音量都稍微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