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也作罢。
径直抱着东西去到屋内,将东西搁好,拂去衣上尘土,傅倾饶稍稍思量了下,这才慢悠悠走到门口,斜倚着门框,抬手扣了扣开着的门。
男子调转视线朝她看来,目光中少了些审视多了些疑问,极为勉强地算得上柔和了。
傅倾饶指指屋内,说道:“进来。”不容辩驳的语气。
男子纹丝不动。
“这么冷的天,你若是喜欢在外面吹冷风,那就吹罢。”傅倾饶嗤道:“只是有一句劝你,别没被仇家杀死,却被个风寒给弄没了命,那可真是亏得大了。”
男子依然立在那处仿若未闻。
傅倾饶并未指望一言两语就将此人说动,就也靠在门边不动,只是凑着一阵轻风吹过之时,极为配合地打了个喷嚏。
他这回终于转过身来,静静望着她。
傅倾饶垂下眼眸揉了揉鼻子,尔后继续抱胸而立,作出准备长期作战的模样。
男子凝视她许久,最终开始朝着这边挪动起来。
他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小心,跨度之间都不超过一尺,且动作极为缓慢,小心翼翼地仿若怕踩死脚下蝼蚁一般。
但傅倾饶知道,他这样做是因为全身上下的伤实在太重了。且不论筋脉受损极重,单说伤了的肋骨和腿骨,每一处动一下都是能疼死个大活人的节奏。
如果平常人,在他这种伤情下怕是连翻个身都要忍不住呼痛呻吟,他却不光是下了床站起身,并且还走了那么远的路。
难道他失了痛觉?
再细看,他穿着不合身的露出小半截手臂和小腿的棉衣,在至寒的天气里却是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滴滴顺着脸颊往下滚落……
傅倾饶终究是动容了。
他不是不疼,而是疼到了极致,却咬着牙硬生生忍了下来。
难怪他一个字也不说。就算他心志极其坚韧,疼到这个份上也是极其难忍的。应当是怕松了口会呻吟出声,故而硬是憋了口气,逼着自己做到此等地步。
思及此,傅倾饶对他心中倒是敬佩起来,却也不忍再看,硬邦邦丢下一句:“赶紧的,我买了好吃的,你若慢了可没份了。”便转回屋子里去切熟食了。
虽说那人伤得那么重,按理来说,她应该去帮一把。可对着那个倔强到了极点的人,她却不打算如此。
——若她那么做,当真污了他那份心性。
她眼睛盯着案板,可其他感官无时无刻不在注意他那边的情况。他每挪一步,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一些担心,只因下一步更为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