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懒洋洋地抻腿坐在屋顶并没动,烛蘅看到下面是后焰后,却立刻警觉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想干什么?”
庄清流闲散地支起腿,并不以为意地用手托着半边腮,想了想:“弄死他?”
“……”烛蘅立刻冲她训道,“少胡来!”
在她说话的同时,安稳睡在床上的后焰正在做一个诡秘的梦,在梦中,一个人用毒蛇般淬闪着冷光的箭尖直点他眉心,指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是再敢射她,我就把你射死。”
“你要是再敢射她,我就把你射死……你要是再敢射她,我就把你射死……你要是再敢射她,我就把你射死……”
“——嗖!!”
后焰整个人在无边黑暗中猝然从床上炸裂般地坐了起来,满头满脸的冷汗滚滚而落,心口一阵狂跳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境?!!
而且梦中用冷箭指着他的人……那人、那人只能看到脸上一层薄薄白玉般的狐狸面具,是谁?
“难不成是、狐狸精?”
在屋顶冷眼旁观的烛蘅:“……”
庄清流却用鼻子轻轻哼了声,没搭理这个匹夫地飞身而起,又跑到了梅夫人那里,到梦中警告:“梅宗辞为梅家嫡长子,一受父母全族喜爱,二天姿骄人,品性上佳。他到底是叛出梅家,还是当年的梅家宗主愿意给儿子自由轻松的生活,你比谁都清楚,如今鸠占了鹊巢,梅家就是你们的了?”
“梅家就是你们的了?梅家就是你们的了?梅家就是你们的了?……”
梅夫人从诡秘纷杂的乱梦中哗啦坐起,一瞬间居然觉着真实到一阵惊人心悸,最重要的是梦中那个蒙着白玉狐狸面具的人……居然还冲她挑了下眉?
挑眉是什么意思??嘲讽?不屑?警告?!
梅夫人惊疑不定地大声道:“来人!”
在她没看到的正头顶上方,庄清流也淡淡挑了下眉,然后一收手中似乎是流转着灵光的珠子,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有些话,有些事,有些表态和情绪,她昨日都不便当众做,也不能当众做。
因为那样,就相当于是给梅花阑上眼药。
祝蘅跟在旁边,诡异复杂地冲庄清流如大鸟般展开的袖摆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由于仙门百家的宗主要各自回家再跟本家仙府的人仔细商量,另外无论是选人,收拾东西,准备船只什么的都需要时间,所以这事还需要一段日子,一时半会儿安排不好。
庄清流也明里暂时留在了梅家仙府,一天到处跑东浪西,有时心情好的话,还会跑到他们门中弟子练剑的校场,出手指点两招。
梅花阑有时候从校场旁边路过,会很迟疑地轻轻顿一下,有时候又会情不自禁地偏头张望很久,心里涌出想跟她说话的冲动。
日色当空,一声知了声响之后,在树下正拿着一把草逗马的庄清流忽然转了过来,梅花阑抱着怀里一堆要送的剑顿时抬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