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丽当即觉得不妙,睡意都醒了:“阿姨您好。我在姑姑家呀,费宜年当然不跟我在一起了,怎么……”
孙樱猛然发现自己问得很不礼貌,但急火攻心,也顾不上解释:“小年一夜都没回来,我和他爸都急死了。想着昨天出去时说跟你看电影,所以就……”
一夜没回!刘明丽也惊愣住,赶紧道:“昨天电影九点半散场,他送我到孙家弄弄堂口,就自己回家了呀。”
孙家弄和古园弄间隔区区两百多米,对一个大男人来说,实在是安全距离啊。
孙樱五雷轰顶,当即晕了过去。
刘明丽无措地握着话筒,只听那边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喊:“小樱,小樱!”
这一定是费宜年的爸爸。刘明丽也着急地喊了几声阿姨,随后那边费敏才接过话筒,急匆匆道:“小刘,你阿姨晕过去了,我得先照顾她,不好意思天还没亮就打扰你。”
“嗯嗯,叔叔你快去照顾阿姨。回头费宜年有了回音,麻烦一定告诉我。”
“好。”费敏才速速挂了电话,给孙樱掐人中去了。
这一阵动静,惊醒了楼上的何舒桓。他披着衣服,从木楼梯上探出脑袋:“明丽,谁的电话?”
“费家的,说费宜年一夜没回去。”
“一夜没回?”何舒桓也讶异。
刘明丽不想惊动全家,故作轻松道:“肯定没事的,一个大男人,兴许是去哪个同学家看球赛了。”
当下电视机还很稀罕,难得转播一场球赛,的确会吸引很多男青年聚众观看。
何舒桓一听,便也没有在意,吐槽道:“哦,小孩子不懂事,不考虑家里人着急。你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刘明丽哪里还睡得着,等何舒桓回屋,她蹑手蹑脚跑上楼,挤到了何如月床上。
何如月也已经被电话吵醒,迷迷瞪瞪问:“什么事啊?”
“费宜年一晚上没回去。”
“啊?”何如月揉揉眼睛,从被窝里伸出手要去开灯。
被刘明丽一把按住,低声道:“别开灯,不然你睡不成回笼觉。”
何如月低声道:“我睡眠好着呢……费宜年怎么了?”
“他妈妈打电话来,说费宜年到现在还没回家,我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啊。”
“是不对。他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这几步路要走大半夜吧?”
刘明丽一哆嗦:“不会出事了吧?”
何如月伸出去的手,没能开灯,这会儿正好拍拍刘明丽:“别吓自己。正严打呢,治安好得很。可能他去了别处,没跟家里说。”
刘明丽姑且只能信了,点点头:“嗯,希望是一场虚惊。”
的确如何如月所说,她睡眠好得很,安慰完刘明丽,没多久又沉沉睡去,但刘明丽却睡不着了,瞪着眼睛各种胡思乱想,一直想到第一缕晨曦映上窗帘,楼下弄堂里响起早起的邻居生煤球炉的动静。
天终于亮了。
…
费远舟一路自行车骑到公安局,脸都快冻僵了,很后悔没听母亲史珍珠的话,逞强没戴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