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可惜之色。
屋外红袖刀吟,风声猎猎。
和王小石一样,温柔自师门出来,也是一路赶往汴京城。
她本就是要去汴京,投靠金风细雨楼,投靠他们小寒山派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大师兄。
却未曾想,竟在半途就偶然遇上了风雨楼一行人。
江湖上总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拜师学艺,虽然拜的是师父教授的功法与指点,但每个人习武的资质不一,相同的功法,由不同的人练就而成,所发挥出来的威力也自是不同。
所谓的武学练到尽头,若想要更上一层楼,便还须自行开创出属于自己的功法。
苏梦枕得其师红袖神尼亲传红袖刀,自行改创了「黄昏细雨红袖刀法」,将这门功法极阴至柔的要诀,发挥到了极致。
明明一身病骨,但那一手刀法,却练到了臻至化境的地步。
自温柔拜入小寒山派的那一天开始,不论是师父,还是师兄们,总有各式各样的人,一遍遍的告诉她,那位传闻中的大师兄,到底有多惊才绝艳。
所以温柔对苏梦枕,其实是有几分憧憬在的。
她跟着薛西神,从客栈离开之后,没过多久,就在那条夜色尤其浓重,黑得仿佛望不见尽头的街道深处,见到了苏梦枕。
他实在与她想象中大不相同。
穹顶之上,一轮皎皎天上月洒落银晖,他就远远站在那里,周身浸染一袭寒霜,孑然独立于天地间,比黑夜更凄冷,比月色更孤寂。
若不是温柔事先知晓了他的身份,第一眼看上去,只会认为那是个略显清瘦的世家公子。
但第二眼再看过去,蓦地撞见他漠然望来的眼眸,直面了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里,所包含的凛冽杀意,温柔心头霎时咯噔一下,只觉冰冷彻骨,手脚软麻,禁不住阵阵发起慌来。
不寒而栗。
一向骄横的温家大小姐,被那一眼吓得,跟着薛西神上前之后,只敢垂着脑袋,缩得跟只鹌鹑似的。
但很快温柔就知道了,原来那杀意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因为他妹妹丢了。
那时在客栈,她只依稀听了几句,不太清楚究竟怎么回事,现下他们才刚走近,就见她那脸色冷得有些可怕的大师兄,蓦地抬眸看向他们,忽然开口问道:
“你们方才,自何处来?”
他好像咳了很久,嗓子哑得十分厉害。
没有人能比苏梦枕更加熟悉,苏镜音身上的清冷香气。
那是一种淡淡的,像是漫天霜雪,又像是雪中寒梅,又因长年与他一同住在玉塔之上,从而沾染了他身上些微不易察觉的药香,所糅合而成的香气。
就像一团缠绕杂乱的线球一样,只要捉住了一缕线头,然后耐心一些,细心一点,就能有序的理出整条丝线来。
这点淡得几不可闻的冷香,就是今夜这一团乱麻的线头,风雨楼众人一条条盘查过去,很快就查到了位于城东的一座宅院中。
苏梦枕赶到的时候,察觉出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的王怜花,恰好掉头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