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哥可能会发疯,又觉得陈鹤朗没那么脆弱。
会疯到把自己的把自己的骨灰盒放的床头的桌子上吗?这听起来不像陈鹤朗会做的事,以他哥古板的个性,应该会尽快让他入土为安。
但如果他哥死了,他肯定是会发疯的,至少要替他哥复仇,手刃那个害死他哥的人,然后把他的骨灰撒在他哥的坟前。听说律师这个职业很危险,有些保险公司都不接受律师投保,因为风险太大了。没关系,他会挡在陈鹤朗面前,不让他有用到保险的机会。
他就是陈鹤朗养的疯狗,谁想动他哥一根汗毛,要先看看能不能扛过他的尖牙利齿。
陈宸一边想着,一边看着他们整理,现场张展媚的个人物品少得可怜,不过能看得出主人没有准备离开这里很久。
床下的柜子里放着她的身份证、社保卡等物品,阴凉避风的地方放着小锅,还有一些食材,葱枝都没折,看起来还正新鲜。
陈宸思考了一会,带上手套,轻轻抚摸过地板、柜面、桌前。有些地方很干净,只有薄薄的灰尘,尤其是地板。而那个放神位的桌子,已经落了一层灰了。
旁边的警员们异样地看着他的动作,赵德隆想要开口,被余文鑫阻止了。
“嘘,让他看。”
他仿佛进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坐在了张展媚的床铺上,那是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面铺了一张被单。
一个勤劳的女人,在她妹妹死了之后,她不用再承担艺术学院的高额学费,在C城没有任何牵挂,她是因为什么,没有返回故乡安葬幼妹,而是把妹妹的骨灰盒放在了桌上。
一个爱干净的女人,为何在放置神位的桌子布满灰尘了却不去擦拭。
他闭上眼睛,慢慢躺倒在木床上。视线范围内只见到那个骨灰盒,和那桩神像。
压抑的红光和窗外的白光交织在一起,狭小的房间里,隔音极差的墙传来隔壁租客刷小视频的声音,放平的手摸到了床单上划痕。
这个位置是……女人的指甲划的么?
他终于感觉到了这个看似平静的房间,那种暗潮汹涌的情绪。
他坐起身来,掀掉了枕头套,看着内里斑驳的枕芯。
上面有大片干涸的水痕,有的大,有的小,层层叠叠,像是一朵朵灰色的牡丹花。
陈宸感受到,这个房间里的压抑,她将自己关进了这个繁华城市里的简陋牢笼,她心中充斥着的情绪,是无助、悲伤与恨意。
对了,恨意。刚才想起陈鹤朗所引起与张展媚的共情,让他抓住了这种关键的情绪,她在恨害死她妹妹的人。
原本只是猜测,摸到了床单上的划痕,才让他确定了这一点。她多少次午夜从梦中惊醒,用指甲绞紧了床单,心中到底有多恨,才能划破了布料留下道道白痕。
因为隔音极差,她只能压着声音哭泣,发出低低的呜咽,眼泪顺着脸颊流到枕头上,一天又一天。
是对谁的恨意,她妹妹不是自杀吗,难道另有隐情?
他手指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