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是这幅委曲求全的模样,彻底将姜雪惹恼。
“贺国的皇子?本宫受不起。”她语气古怪阴阳,淡淡瞥他一眼,拂袖离去。
她将轻视与娇纵展示得彻底,姜连宁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谢千阳连忙告罪,追上去,离得远了,还能听到谢千阳着急的声音:“这下传言当真要成真了。”
“传言?”
姜连宁看了一眼邓吉安。
邓公公赶忙解释:“奴婢也是偶然听说,长公主殿下最厌……”
说到一半不禁噤声,顾虑地往旁边看了一眼。
贺霁忱垂下眼,适时开口:“还望陛下恕罪,衣物有污,容臣前去清理。”
他揖手行礼,正好让姜连宁看到他的袖口,的确被茶水染脏了一处。
姜连宁准了,命人领他去换衣裳。
贺霁忱转身走到园子门口,听到了邓吉安刻意压低的后半句话:“殿下最厌恶文人,说是古板无趣,是书呆子。”
“她亲口说的?”
“哎,正是呢,奴婢瞧着贺公子这风度气魄,用不了多久必成京城中文人楷模,所以长公主对贺公子无端排斥,大抵是此缘故。”
“真是不像话,半点不知收敛,那谢五郎不也是文臣?”姜连宁叹道,“幸好他们相谈甚欢……阿雪不喜文人,却独独除了谢五郎,想来他们的事应是能成。只是阿雪这脾性,实在令人头疼。”
“陛下您宠着长公主,自然无需顾虑任何人的脸色。好在贺公子大度宽容,并不计较,您宽宽心……”
“……”
贺霁忱低垂的眼睫微颤,眸色暗了暗,加快离开的脚步。
**
作为客人,作为质子身份的别国皇子,贺霁忱自然不能住在宫里,因此这座皇宫里并没有他的换洗衣物,只能由宫娥引领着去擦拭一番。
承文宫的偏殿中,贺霁忱婉拒了宫女的侍候,独自换下了脏污的外袍,放在一边。
架子上挂着一件全新的外袍,月白色锦袍,无论是布料亦或是绣工,皆是上乘品质。
听宫女说这是上回谢家五公子落在此处的,一次都未穿过。
贺霁忱这才知,承文宫是举办宴会的地方,而偏殿有十数间房间,专门供客人休息。而此间正是谢老丞相及谢家几位公子专用的房间。
贺霁忱脑海中闪过长公主离开时的神情,又闪过谢千阳追上去的画面,抓着衣袍的手紧了紧。
其实方才那种氛围,他同她一样,一刻也待不下去。幸好那位邓公公要议论他,给了他离去的借口。
贺霁忱定定看了那件新衣半晌,终是将其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