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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歌舞升平（第1页）

“是谁问，你的故乡在哪里？”男人坐在倾斜的高塔边缘，双脚垂在栏杆外，仿若摇摇欲坠。他微微仰头，碎发遮挡了面容，嘴唇轻启，轻灵的歌声响起。

空荡的走廊上，黑影浮现，微不可查的脚步声消失在转角。片刻，另一个更显瘦小的身影尾随而至，踟蹰，转向相反的方向。

“唱过时光，跳过岁月，谁又会介意。”轻风吹过，隐约带来野兽的嘶吼声，男人撩开细碎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修长有力的手指按下开关，研究室，柔和的小灯照亮了祭坛。灯光描绘着男人高大的轮廓，印下一片影子。不足拳头大的红宝石，在空气中划过，坠落，卡在凹槽里，不偏不倚。

“从未回想，从未奢望，从未惊异。”男人身躯微弯，折叠舒展，脚尖踩在栏杆上，宛若展翅高飞的白鹤。乌云掠过，遮住了月光。

祭坛光芒乍泄，红光涌现。男人膝盖微弯，跳上了祭坛。他微微仰头，半面沐浴在灯光之下，半面隐没在黑暗之中。嘴唇轻启，低沉沙哑的声音悠悠响起。

“旅途之中，看过的世间繁华。”男人轻轻抬手，脚尖贴着脚跟，身姿轻柔，脚步交错，在狭窄的栏杆上旋转跳跃。

“走过纷纷攘攘的街道，遇见美丽的风景。”男人手掌压下，勾手，脚步变换，急促而绚丽的滑移，游走，追逐。

“当我逆流而上，周边是重重叠叠的黑影。”男人低垂着眼，双腿前后交叉而立，双手紧抱双肩，就像没有安全感而拥抱自己的孩子。行尸走肉的异类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我驻足停留，陌生的人海将我冲散。”男人转身，背身碎步，身体倾斜，膝盖微曲触地，抬手，微微仰头，就像即将溺亡的人。

“为何要挣扎着追问？”男人双臂大开，乌云消散，清朗的月光倾泻而下，他嘴角上扬，清透的双眼带着混沌的灰，清秀的面容显得有些妖异。

“为何苦苦追寻，停滞不前？”男人指尖收紧，单手撑地，跳跃腾空，细碎的头发，在空气中划过凌厉的弧度，他双眼微垂，仿佛在看一个执迷不悟的人。

“欺骗，欲望，憎恨……”曲调一转，由平和变得高昂，清亮激昂的声音仿佛要响彻整个荒废的城市。像是得到了命令，丑白的人形异类仰头，男人指尖轻点下唇，像是审视着自己的部下。

“虚妄，痴狂，眷恋……”压低了声音，宛若低喃，男人背脊舒展，脚尖划过半个圈，拉长了曲调，像是在遗憾叹息。

“抛弃所有过往，让世界染上我的痛苦。”塔下的异类们仿佛听懂了歌词的意味，开始躁动。男人神情缱绻，右手微抬，就像在抚摸着并不存在的人。

“卸下种种伪装，看见世界的真实。”男人身体前倾，手臂微弯，揽住了并不存在的舞伴，冷峻的脸完全暴露在灯光之下。

“伴我沉沦。”男人双眼微眯，嘴唇轻吻着微风，拖长了尾音，带着些漫不经心，混合着塔下人形异类的嘶吼，组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乐章，随风飘散。

“走向终结。”男人右手一扣，仿佛隔空抓住了舞伴的手腕，抬手轻抛，似将无形的舞伴推开，脚步后退，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曲终，红黑相间的光芒将他笼罩。

“咔哒。”脚跟落地的声音。

“咔擦。”门把手被打开的声音。

“ky大人，异兽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女人身着紧身皮衣，身姿妙曼，楚楚动人的脸上却是画着暗黑系的烟熏妆，看起来有些违和。她神情冰冷，单膝跪地，“请大人指示。”

“李世安，这么晚了，不去睡觉，在这里干什么？”男人背靠着门框，翻了个白眼，“蹭玄学也不是这么个蹭法，真当自个是小仙女，不用休息啊。”想到前不久自己才骂了对方一顿，他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

“做得好。”ky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微微弯腰，手指轻轻捏起女人的脸，鼻尖相对，望进对方空洞的双眼，他轻笑，“这次，可不要让我失望啊，陆霜。”

光芒散去，祭坛恢复初时安静的模样。李世安抬手，遮掩住大半个头的兜帽被拉下，露出棱角分明的脸，“你的态度变得有点快，北冥。”他抬眼，罕见地喊了对方的名字。

“是，陆霜愿为大人拼尽全部，夺得胜利。”陆霜神情不变，机械地回答着。

“我想清楚了。”北冥紧抿双唇，眉间是少有的坚定，“我要把她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