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还挺早。”
休息室外正为今晚的展演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好像那双脚一停下来就有错。
这个嘉宾休息室是嘉宾和后勤公用的,是全校最大的一个休息室。
温竹拧开门把手,松弛的气氛铺面而来。
这种松弛的气氛可以拆解为吹风机呼出的微热的风,还有来自林远周身上的香水气味,柔和中带着一点清冷,还有若有似无的甜味。
里面的人正在做造型,背对着温竹打趣:“温老师盛情邀请,一点不敢迟到。”
“怕我罚你写检讨不成?”温竹笑。
心里却想,这人八百年不找自己聊天,见面的时候玩笑倒是张口就来。
林远周这人有点难以形容,拿一种食物来比喻,那就是像千层饼似的,一层层各有不同。
表面看起来很热情和路边的狗都能扯两句,了解得深入一点就知道他骨子里对大多数人都是疏离的,说得再多也都只是他想让你知道的。再深入一点就能明白他的疏离来自于对感情的不信任,他说从没有人能一直陪伴左右,所以他珍惜当下的相伴不奢求有以后。
温竹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看镜子里的反光。
林远周微微抬头,化妆师用小刷子沾一点唇膏从嘴唇中间往外晕染。造型师喷着定型水,固定他的某一根发丝。
精致得好像等身手办。
温竹问:“你今晚唱什么?”
林远周回答:“十七岁。”
温竹笑:“倒是符合高中的主旨。”
林远周看着镜子:“最后一次登上这个舞台的时候也是十七岁。”
“你去美国的时候也是十七岁。”温竹补充。
触动了什么回忆,两人同时沉默了。
他们从加上微信开始,就默契地很少提起在国外的那一段日子。
是害怕吗?
还是……心虚?
“年月变但我未变
来唱情歌由从头再一遍……”
华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林远周有这个习惯,在登场之前会一直熟悉这首歌。
歌词总是这么应景。
温竹看着林远周的后脑勺,和十几年前差不多,果然是“年月变但我未变”。
时间对人果真是不公平的,有的同学已经开始秃顶了,而林远周越长越嫩,头发还这么茂密。
林远周的表演时间在八点。
随着上一个朗诵节目结束,舞台全部暗了下来,温竹站在台下的阴影之中维持演出的秩序。
林远周站在阶梯后面等待出场。
观众席上就逐渐骚动起来。
“我靠,那是不是林远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