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场的员工们虽然遗憾,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趁着这个机会近距离多观察裴俞声一下。祁寄听着他们的议论,也不由想跟着一同去看。但想到裴俞声对视线的敏锐,也只能按捺下了自己的视线。
一切按部就班。终于等到十六轮,名单宣读到最后,祁寄正要跟着一起上臺,却意外地没有听见自己的名字。
他一愣,就见前面的人已经连忙走上台,只剩祁寄还留在原地。
是把他的名字忘了吗?祁寄不解,身旁的礼仪小姐却还没离开,只礼貌地说,请他稍等一会。
祁寄也只能等在原地。
第十六轮的部门表彰完毕,高管和员工依次下臺,这时候,祁寄这才听见自己的名字。
“优秀实习生代表——祁寄!”
主持人这次居然只念了一个名字。
祁寄被单列了出来。
这个意外让祁寄不由僵了一下。
单独上臺……
就意味着只能一个人承受所有目光。
虽然理智清楚可能根本没有多少人会看,而且即使看过来,大家也不会有恶意。但烙印在本能里的厌恶,却依旧让祁寄难以安心。
他不喜欢……不喜欢那一双双眼睛,不喜欢好多好多人一起聚过来的视线。
但名单已经宣读,身旁礼仪小姐也提醒他该上臺,祁寄只能干涩地吞咽了一下,缓步朝臺上走去。
一步,又一步。
走得越靠近中间,就会被越多人看见。
台下一双双眼睛就像已经装填好的枪口,子弹随时会从空洞的枪口呼啸而出,将他刺穿。
祁寄艰难地呼吸了一下。
头顶灯光打下来,聚光灯炙烤出热度,他却觉得如此冰冷,甚至不合时宜地回想起了台下那张波斯毯。
好冷……
他想快点结束,早点回去,抱住那张薄毯。
视野被扭曲,祁寄只能模糊看见有人走过来,接过证书,要递给他。祁寄伸手去接,指尖微微有些发颤,但不明显,不仔细看肯定不会被发现——他努力安慰着自己,下一秒,指尖接触到的却并非绒面的证书,而是一个熟悉的温度。
一隻修长有力、带着熟悉体温的手掌握住了祁寄冰凉的手,炽阳般的温度裹住了他。
“恭喜。”
耳边先是一声按部就班的例行问候,随即面前被阴影遮住,男人转身过来,高大身形结结实实挡住了周遭视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问他。
“怎么了?”
祁寄抬头,艰难地眨了眨眼睛。
冷汗坠住了睫毛,让他费了不少功夫才看清面前的男人。熟悉的声音伴着熟悉的气息,比波斯毯更熨帖地将祁寄包裹起来。
“没……事。”祁寄也放轻了声音,还凭着感觉露出一个惯例的笑,“谢谢裴总。”
他只是不舒服,并非不能控制,再被男人的动作一抚慰,表面看起来就更没了多少异样。
臺上不是说话的地方,裴俞声也没有多问。他终于后退一步,不再像一堵隔挡在祁寄和观众面前的墙。
但转身之前,裴俞声已经伸手过来,圈住了祁寄的肩膀,用自己的体温,送上更严密的保护。
两人合影,接受掌声,一同下臺。
离开那些视线,祁寄明显缓和了不少。走在外侧男人偏过头来,又问他:“你怎么了?”
祁寄摇头,甚至还温和地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有点冷。裴总快回去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