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郁看着眼前拥挤攒动的人群,一动不动,突然冷冷笑了起来。
对至亲的离世有什么看法?
为什么不问众叛亲离你难过吗?久病缠身你烦恼吗?有了不治之症你害怕死亡吗?
……这是些什么问题,不都是些荒谬可笑的无稽之谈吗?
简桥一把将他拉到身后,冷眼看着各家的记者,开口道:“一个个问。”
见他站了出来,又是一拨新鲜的问题扑上来,“你就是明月吗?”“为什么会选择露面?”“你过去一年的突然蹿红是不是早有预谋?”……
疯了,这个世界,像疯了一样。
渐渐变浓重的焦糊味窜了出来,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来灰烟。
简桥察觉到不对劲,想转身跑向展厅,顾郁突然从后面伸出手,一把拉住了他。
简桥回头,想抽出手,顾郁不容辩驳地看着他,攥着他的力道紧了些,轻轻摇了摇头。
……
回画舟堂的路上,顾郁只觉得如释重负,尽管媒体给的巨大压力正在拼命膨胀。赵觅山开着车,易向涵坐在副驾。顾郁能从后视镜里看见她努力压抑着怒火的脸。
烟蒂点燃了垃圾桶,火苗窜上桌布,点燃了卷轴。
好在那些卷轴久放在屋里,空气潮湿,烧得并不厉害,但毁坏它们,足够了。
所有人都担心愤怒,只有顾郁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样挺好,画展办不了了。
外界不会知道关于顾天柏的事情,不会将矛头指向乐乐,也不会有谁去打扰他的家里人。虽然代价很大,可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阴云遮蔽,阳光微弱。刚回到画舟堂,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就无比紧张。就像被绷紧的弦,随时都会断开。
顾郁把已经烧坏的画作放在桌上,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凝视着残缺的作品发呆。
易向涵倒了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拿着水杯的手都在颤抖。没等喝完就猛然一扔,玻璃骤然破碎,水花和玻璃渣四处飞溅,发出清澈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