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您这样做,是为了我?”
穆韶青清楚的知道自己娘亲的家底是多少,当初爹爹去世之后留下他的那些画作,全部被董姨强迫她卖了出去,那是一笔不菲的收入,绝对没必要去拿芷柔那些银钱。
絮姐紧张的手足无措,半晌才颤抖着道:“有什么话咱们去娘亲的屋里说吧。”
穆韶青垂眸,“好。”
他的举动,多数会汇报给娘亲。而娘亲对他如此熟悉,当他与芷柔疏远的时候,娘亲一定也是有所察觉的。
只是她从未表现出而已。
当查到是娘亲指使行动敏捷的猫儿去偷了芷柔银子之后,他本就觉得无比歉然。今日又见到芷柔那副痛苦的样子,分明又是遇到了什么事。
娘亲不是已经知道了他和芷柔分开的事,并且已经默认了?那她又要对芷柔做什么?
穆韶青的心里很沉重。
另一头,华徴嫆重新拨弹起了《徵嫆小调》。沈念白虽然没再睡着,但也是闭着眼睛听完了全曲,而后声音模糊的道:“我方才像是做了个梦。”
华徴嫆忍着手指上的痛楚,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公子做了什么梦?”
“我梦见我可爱的未婚妻在家中期待着我,十余年未见,她生得亭亭玉立,面容却如最初那样可爱甜美,笑起来像是蜜糖一样醇甜得醉人,见着我时还甜甜的唤了我一句夫君。”
十余年未见?那可当真是够久的了,比君轻尘和明溪公主隔的时间还久。
华徴嫆有点同情这人,便劝慰道:“您的未婚妻定然如您那般美好如初,等着您去娶她为妻。”
沈念白听了这话,却只是带着哀伤的憧憬,并没露出笑容。
华徴嫆看得奇怪,坐在一旁替他捶着腿问:“为何公子不开心?”
沈念白枕着双臂,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扭头看着华徴嫆,“这十几年来我与她鲜少通信,尤其在她长大之后,她便不愿与我多说话了。这一次我回来,还没提起勇气去见她,怕得到她的一个冷漠眼神,也怕得到她决绝的回复。”
“为什么会这样?”华徴嫆忍不住问。
“她很重视她的哥哥。而我,是他哥哥的敌人……唔,敌人这个形容确实不过分。”
“敌人?”华徴嫆略微咋舌,有些同情眼前这个人了。心爱之人的哥哥与自己是敌人,心爱之人又很在意哥哥……
“不对啊,那你们是怎么订下婚约的?不是仇家吗?”
沈念白闻言失笑:“倒算不上仇家,两家历来是有交往的,有矛盾的只是我和她的哥哥而已。”
“这样啊……”那还真是纠结的事情。
华徴嫆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眼,沈念白拿眼角留意着,想了想道:“今日见你脸色略差,我便先回去了。记得调准音,没准过两天我还回来点你两首曲子。”
“好。”华徴嫆站起身子,见沈念白从软塌上坐起,“那妾身送一送公子。”
沈念白没反对。
两个人再从门出去,却是沈念白带着头走。出去时的人明显比进来时要有气势一点,周围的姑娘偶尔往她这便瞄上两眼,虽有不屑,但也没多说话。
华徴嫆去坊里的女医那里领了些药酒和棉帕,打算回到屋里擦拭一下手上的伤,却刚好撞见穆韶青脸色铁青的从絮姐屋子里出来。
“韶青?”她忍不住关切一句。
穆韶青没听到似的,擦着她的肩就走了过去。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一向温润的少年竟然怒气冲冲。华徴嫆想了想,又去絮姐那里敲门,但是屋子里没有声音,也没人给她开门。
人多的地方就是有一点不好,有个什么大惊小怪就能引起一堆苍蝇般的嗡嗡声。华徴嫆懒得理忽然又炸起的那些言论,从另一侧踩着楼梯绕回了自己屋里。
君老爷给她的两千五百两是用不了了,干脆还回去吧?
擦药的时候,华徴嫆思索着,忍不住苦笑,这可真是命里折腾她,不想让她从良啊。
这几日董妈妈的气儿不顺,方才韶青和絮姐又像是闹了矛盾的样子。三个人都无法请假,也只能再等两天出去。这个月她还没去看华止弘,也没提过自己丢银子的事,华徴嫆觉得自己还要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华止弘,但是要暂且瞒下最近发生的这些大事。
然而过了平静的两日,正当她琢磨着向谁请假时,沈念白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