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霖笑微微地看他,捉住那只手放在方向盘上:&ldo;好好开车。&rdo;
这一刻白源恨不得他就长在自己身上,这样头一低,就能蹭到对方。
回到别墅,卫霖从客房柜子深处翻出了个硬纸盒,打开盖子,取出一本泛黄卷角的旧笔记本。
&ldo;我走到哪儿都带着这盒子,但很少打开它。&rdo;卫霖说,&ldo;因为每次打开,都要积攒足够的勇气,接受回忆的拷问。&rdo;
白源拿起本子封面上一张有点年头的照片,端详上面不苟言笑的男人和一脸倔强的少年。两人并肩而站的姿势有点别扭,既疏离,又有着难以割舍的羁绊。白源注意到男人搭在少年肩膀上的手,状似不经意,却朝镜头偷偷比划了个v字,笨拙而隐含温情。
&ldo;我15岁那年拍的,当时我们刚吵了一架,为要不要去城里念高中的事。最后我被他的意志碾压了。&rdo;卫霖习惯性地摸了摸照片上许木的脸。
他把照片珍重地夹进日记本扉页,然后轻翻纸页:&ldo;我没读完这个本子,准确地说,只稍微翻过几页,总觉得在窥探许木的个人隐私与感情生活,有点难为情。&rdo;
他翻到了印象中的那一页,仔细浏览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
许木的字迹不太好看,小而坚硬,且不注重页面整洁,到处都是补注和随手涂鸦。
但卫霖还是很快找到了想看的那段话:&ldo;在这里,&lso;ladygaiya&rso;‐‐他还把gaia拼错了。&rdo;
&ldo;……7月24日,天气热得要死,我做了一个小时体力训练就汗流浃背,但我不能停下来。一成已经进入植入后恢复阶段,而我还没通过神经检测,虽然我并不认为体训对脑神经有什么帮助,可是吃卵磷脂和冥想也没屁用啊。&rdo;
卫霖停下来向白源解释:&ldo;一成就是逸丞,许木都这么叫他。&rdo;白源点点头。
&ldo;一成恢复得挺好,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除了大脑里多了块芯片。他让我摸那道几乎看不出来的伤口,笑着说以后就是人机一体了。我有点担心,但他说没事,大家都这样,这是个受批准的团体实验,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了。我问他哪儿听来的,他说从项目负责人盖亚女士那里,她给所有植入者们出示了盖公章的批准文件。我没见过那女人,大概因为我还不属于正式实验者,没这个资格。如果没通过神经检测,我会被淘汰。
&ldo;一成希望我也能通过,如果不能,他就把最后到手的钱分一半给我。我不会接受的,虽然这笔钱工作一辈子都赚不到,但这是他冒风险用身体换来的‐‐别他妈跟我说什么技术成熟,做什么实验没有风险?就算我们这些被招募的退役士兵,酬劳能比普通人多一半,也不值当。
&ldo;我知道一成压力很大,不仅是经济,还有精神上的。嫂子放弃优渥的生活,坚持要跟他结婚,不惜和家庭决裂。小霖才五岁,看病、读书、买各种儿童用品,什么都要钱,他想要尽力维持生活水平,让嫂子不后悔嫁给他。
&ldo;至于我,我就想陪陪他,反正我也没找到什么好工作。我们当了七年同袍,血都流到同一根血管、同一颗心脏里去了,这辈子都分不清哪一滴是谁的。
&ldo;真他妈希望明天的检测能通过。等见到那女人,我要亲口问问她,到底风险有多大。&rdo;
读到这里,卫霖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白源。
白源微微皱眉:&ldo;这个神经芯片植入实验,估计有问题。&rdo;
卫霖继续翻后面的日记。许木后来依然没有通过检测,被淘汰了。他不得不离开实验中心,就像来时一样,麻醉后被送出去。离开前,他违反规定偷偷和一成告别,无意中看到了那个盖亚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