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鲤眼眸通红,却强忍着,犀利地看向老北定王,“王爷,请告诉我实话!我是为阿霑报仇而来,没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
老北定王抹了把脸,象是下定了决心,“请王妃随我来。”
说完,老北定王率先走向内院,苏鲤推开星辰的人,强提一口气,挺起脊背跟在后面。
这里是一个冰窖,在霸桥关的地底下。
苏鲤随着老北定王从暗道走下去,扑面而来的寒意,却让她摇晃的步伐走得更稳。她就要见到阿霑了。一路上不是没存有侥幸,她觉得阿霑没有死,说不定正在某处养伤不方便露面而已。
可现在,一切希望都破灭了。
下了最后一级台阶,整个冰窖很大,最中间放着一张冰床。上面躺着一个人,用白布全部盖住。冰床的桌子上,摆着一副残缺的盔甲和一些零碎的东西。
老北定王就神情悲悯地站在冰床前,目光深痛地瞧着白布下的人。
苏鲤就明白,那是她的阿霑。
她脚步虚浮地走过去,冰窖的寒冷,让她保持着一丝清明,没有立即倒下。
她颤抖着手想去揭开白布,却被老北定王阻住了,“王妃还是不要看了……”
似乎赵昶死的极惨,老北定王不忍让苏鲤看。
苏鲤从善如流地放下手,目光有些飘忽。
“这是从殿下身上拿下的东西,请王妃认一认吧!”
苏鲤的目光随后看向床前那张桌子,上面有阿霑的战甲,战甲破烂不堪,可见当日战况之惨烈。战甲旁没有头盔,只有佩剑‘银龙’,还有一只护身符……
一看到那只护身符,苏鲤的悲痛仿若就从灵魂深处袭来,她呜咽一声,直接半个身子就扒在了冰床上。她无声的饮泣,让老北定王手足无措。他深知失去亲人的痛苦,伸出手,想安慰,刹那又收了回来。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是任何话语都无法劝慰的。
苏鲤直起身,一手抓起护身符,一手冷不丁突然掀开了冰床上的白布。
入眼……
苏鲤倏地又盖上白布,她脸色惨白地看向老北定王,“王,王爷,阿霑……”
老北定王悲痛地点点头,“我们在虎王山找到殿下尸体的时候就是如此,据幸存的‘翼龙卫’道,殿下的头颅是被南宫戬砍下的……他带走了殿下的头颅,我们赶到的时候,他早已跑了。”
南宫戬!
苏鲤咬牙切齿,一瞬间所有的悲痛都消失无踪,余下的只有仇恨!
苏鲤紧紧握着护身符,把赵昶的盔甲和银龙都抱在手中,“王爷,咱们上去吧!阿霑不希望我在这里陪他,他希望我为他报仇。”
老北定王甚是诧异,方才苏鲤悲伤的差点承受不住,此刻竟然浑身象充满了力量,他再看不到她身上的悲伤,只看到熊熊燃烧的斗志。
回到议事厅,众人看到苏鲤抱着承俊亲王的盔甲和佩剑出来,都不忍地低下头。苏鲤把盔甲轻轻放到桌上,眼睛看着众人,“不知军中可有手艺上好的铁匠?我想把殿下的盔甲重新打造一下,方便以后我能够穿上。”
“有。”裴俊羽抢着一声,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苏鲤面前,举着手,“王妃,不用找其他人,我就是上好的铁匠。我来亲自为王妃重新打造盔甲。”
苏鲤转身把赵昶的盔甲放到他手上,“那就有劳裴四将军了。不过,待会我先为你瞧瞧伤,否则你这个样子,无法打铁。”
裴俊羽象爱惜至极地抱着赵昶的盔甲,“王妃不必担心,我皮糙肉厚的,不防碍打铁,更不妨碍上阵杀敌。”
苏鲤似是累极了,慢慢坐到椅子上,“裴四将军的眼睛若是再不及时救治,怕是以后就真的看不见光了。左腿伤口已经生了脓疮,右腿骨折未接好,再这样下去,裴四将军别说上战场,就是打铁,恐怕也会力不从心。我稍做休息,就为你治疗。”
裴俊羽立马眼圈一红,他想说根本不用,可哽咽着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北定王却感动地对着苏鲤一跪,“老臣谢过王妃,王妃义薄云天,北定王府感激不尽,必誓死追随。”
议事厅一下子又跪到一大片,“王妃厚义,北定王府感激不尽,必誓死追随。”
苏鲤坐在椅子上没动,她抬头看了看外面飘飞的薄雪,她要为阿霑报仇,北定王府必是最大助力。
“老王爷请起!”苏鲤站起来,双手搀起老北定王,“虽然皇上旨意,让我掌管霸桥关兵权,但王爷德高望重,阿隐还是以王爷马首是瞻。王爷是将帅,我可做谋士。若是此战成功,北定王府必定荣耀门庭,长盛不衰。本王妃承诺王爷,中宁只要‘凤离宫’不倒,北定王府必定与‘凤离宫’同荣耀。”
老北定王一惊,‘凤离宫’与赵氏皇族共享天下,王妃此番承诺,是北定王府想都不敢想的荣耀。后世子孙必定永留青史。
老北定王心潮澎湃,急忙对着苏鲤深深一揖,“王妃是皇族,老臣永远是臣子,北定王府愿奉王妃为主,任凭王妃差遣,再所不惜!”
众人闻言脸上皆露出喜色,急忙又郑重向苏鲤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