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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今夜也就到此为止了,只是当身上忽而攀爬上无法抵抗的燥热之时,李重华才意识到雁音丢下的那个瓷瓶,方才被他忽略了。
这是一种熟悉而又奇怪的感觉,被李浔揽住的腰间开始生出密密麻麻的痒意,气息开始变得不稳,心在剧烈地跳着,好几次都让他险些陷入到窒息。
“掌印。”他吐出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靠在了李浔的身上。“有些……奇怪,我的,身上。”
而贴近之后他才发现,李浔的身上也很热,似乎还在微微地颤抖着。
“嗯。”李浔低应了一声,忽而又发出了一声闷哼。
这一声被李重华敏锐地捕捉到了,“怎么了?”
“先找个地方歇一会儿。”李浔说,而后方向一转,落在了半山腰。“我上次来这里,记得有个山洞。”
李浔做事说一不二,通常情况下都会有始有终,很难得,他停在了半山腰,由此李重华判定对方的身体也出现了异样,并且到达了难以忍受的程度。
“跟我走。”李浔步履稳健地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但李重华总觉得他憋着一口气。
不过他自己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又热又软,迈在冷硬的泥地上都像是踩在了柔软的锦被里,撑不住步子和身体,呼出的气也开始变得滚烫了,吐出时的白气挡住了他往前看的视线。
这附近确实有个不大的山洞,洞口有一些干枯的杂草,洞内是十分浓厚的干燥的尘土的味道,还有一股十分纯粹的寒意漫出,没有野兽生活过的痕迹。
李浔行事谨慎严密地在洞口撒了一圈的硫磺,又添了一些李重华不知道的药粉。在此期间,李浔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李重华却受不住了,坐在山洞内的大石块儿上,靠着冷硬的石壁散热气,借着月色看着李浔的动作。
“掌印,是不是,雁音……”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对方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之后,就踉跄着半跪在了地上,右手捂着左胸口不住地喘气。
“李浔!”
李重华被这一下惊得清醒了不少,手在石块儿上撑了一下,借着力站了起来,而后费力地朝着半跪在地上的李浔而去。
好浓的玉兰香,源源不断地从李浔的身上漫出来,李重华觉得自己快要被熏醉了。
他没有力气弯腰了,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轻拂了一下李浔的肩膀。“你没事儿吧?”
李浔没有回答,他的呼吸声很是急促和粗重,仿佛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好一会儿之后才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头。
对视上之后,李重华又被惊了一下,因为对方那漆黑的眸子此刻变得血红,从领口内蔓延出了朱砂般艳红的经脉纹路,又从双鬓处爬上了脸,像是两朵刻进皮肉里的、绽放到几近凋零的花。
像一只从黄泉路爬回来的艳鬼。
“李浔……”
李重华觉得害怕,但又产生了几分不可名状的其他的情绪,譬如心疼和悸动。
此刻的李浔是可怖的,却又拥有着复杂难言的美,一种野蛮的、零碎的、诡异的、痛苦的美。
奇怪,真的好奇怪,一切都开始变得奇怪。
然而当李浔掐住他的脖子的时候,他就什么情绪也没有了,因为他也理智全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