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现在亨特心中想的是:所以你他妈实际上在跟阿尔巴利诺·巴克斯调查同一个案子???
当初阿尔巴利诺对他说“我应该吗?和一个专门给罪犯辩护的律师一起查这个案子?说不定红杉庄园里的有些会员还是他的客户呢。”这种鬼话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呢!怎么一转眼赫斯塔尔·阿玛莱特自己也开始调查红杉庄园的案子了?
最重要的是,既然他们两个目标一致干嘛不一起行动,而是一个两个都神秘兮兮地来找亨特?
亨特忽然觉得这件事肯定没阿尔巴利诺说的那么简单,对方指天发誓说自己查这个案子只是为了那些无辜的孩子,但赫斯塔尔总不可能也是为了无辜的孩子吧?看着他的脸,亨特都没法把“孩子”这个词跟他联系在一起,阿玛莱特这种人肯定是一出生就长现在这么大的,他估计根本没有童年时期。
而现在,赫斯塔尔顶着那张给人的观感冷漠又刻薄的面孔,把手里写着米达伦提供的路线的那个本子往前一推,说:“麻烦你了。”
亨特把本子拖过来,但是此时心里却还转着别的念头:他实际上并不知道阿尔巴利诺和赫斯塔尔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而他真的认为阿尔巴利诺是个杀人犯。站在这个角度上来讲,当他们在秘密地调查一个案件,却不打算通知WLPD的时候,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他并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将会发生,但是这一切都是他的直觉。
当天从自己的背包里翻找着地图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他不能再干这种被这两个人牵着鼻子走的工作了;这个案件必须解决没有错,但是他要以自己的方法解决这个案子。
BAU安排维斯特兰警察局的警员们去排查郊外的建筑物,因为假设这是个系列案件,罪犯绑架并且监禁了一群孩子的可能性较大。凯文失踪半年后才死亡,期间他肯定是被人关在什么地方了。他们必须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有一间房子关押那些孩子,考虑三年之内死了六个人,那栋房子的面积不可能太小。
这是个大工程,警员们纷纷忙碌起来,布尔警官在房间那头跟哈代警官低声争执着什么,好像是凯文的死亡案件本来归他负责,FBI介入之后直接要求经常跟他们合作的哈代负责这个案子,这个安排引起了布尔警官的不满。
在这个时候,贝特斯穿过嘈杂的人群走到阿尔巴利诺身边,问道:“奥尔加怎么样了?我听巴特说你今天替克莱拉去了医院。”
“睡得像婴儿一样。”阿尔巴利诺情轻快地说,但是显然贝特斯也不是很欣赏这个笑话,他淡淡地苦笑了一下。
“我们都很想念她,”贝特斯说道,“巴特因为她昏迷的事心理压力一直很大,他认为是自己默许奥尔加去参与救援才导致悲剧发生的。”
“她会醒过来的。”阿尔巴利诺声音温和地安慰道。
“我也这样希望,”贝特斯看了他一眼,神色好像有些纠结,“但是……你对这个事实似乎接受得很良好。”
阿尔巴利诺意有所指地打量着贝特斯,问:“麦卡德探员跟你说了什么吗?”
贝特斯好像吃了一惊,他的眼睛不自觉地转向另一边,好极了,撒谎的表现。他尽可能平静地问道:“这跟麦卡德探员有什么关系吗?”
“麦卡德探员好像不太喜欢我,我担心他向你们指责我对奥尔加的态度不够……热切。”阿尔巴利诺轻飘飘地一笔带过,“但你知道我也很想让她快点醒来,对吧?我已经想好到时候要送她什么康复花束了。”
贝特斯这种整天泡实验室的人完全不擅长掩饰自己的不安,这也足以说明麦卡德看透了多少真相、又把它们告诉了什么人……阿尔巴利诺伸手耙梳了一把落在额前的头发,嘴角稍稍挑了挑。
这意味着,他能留在维斯特兰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现在看来一共有这么两种可能性,”亨特说道,手指划过地图上他标出的那些繁乱的线条,“如果那个孩子计算的时间完全准确的话,他被关押的地方要么在这里,一处废弃的工厂;要不然在这个地方,这个曾经是一个教会福利院的遗址,福利院搬走之后,空房子被什么人买下来了,它现在是属于私人的,倒是查不到所有权到底属于谁。”
“而这两种可能性的不同主要取决于其中一个弯是怎么拐的。”赫斯塔尔板着脸说道。
“没办法,对开的几率,没人能想到其中的一个路口是个三岔口。”亨特大喇喇的耸耸肩,“所以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你打算怎么办?去报警吗?”
他的言外之意清清楚楚:他认为赫斯塔尔一开始就不应该单枪匹马地调查这件事,把它交给警察要省事许多——越是这样,现在亨特越觉得这两个人调查这个案子的目的不是这么简单,红杉庄园或许不仅仅是监禁和性侵儿童,它背后肯定有其它东西引起了这两个人的注意。
赫斯塔尔斟酌了一下,然后说:“这件事跟我的一个委托有关,所以恕我不能告诉你详情——但是我保证,在合适的时候我会通知警方的,你之后能在报纸上看见这件事的后续。”
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他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赫斯塔尔皱了皱眉头,对亨特点点头,说:“失陪了。”
赫斯塔尔走到咖啡馆门口才接起电话,来电显示是阿尔巴利诺,赫斯塔尔记得对方今天应该没有班才对。
他按下了接听键。
“赫斯塔尔,我觉得有一件事你需要知道一下。”阿尔巴利诺的声音很快从电话里想起了,依然轻快而平稳,跟他带来的消息的内容大相径庭,“麦卡德探员来维斯特兰调查红杉庄园的案子了,因为之前那个死者被发现是半年前在马萨诸塞州失踪的小孩。”
赫斯塔尔眉心微微一跳,他不是没想到这种可能性,但是事情来得好像也太快了些。
而阿尔巴利诺则顿了顿,继续说下去:
“无论如何,假设你还计划着要杀掉斯特莱德的话——我建议你尽快动手,你的时间不多了。”
注:
[1]开头阿尔巴利诺读的故事是王尔德的《捕鱼人和他的灵魂》。
[2]阿尔巴利诺在蒙麦卡德,佛兰德斯红罂粟(和其他虞美人)的茎和叶都是毛茸茸的,阿尔巴利诺带来的花茎秆非常光滑,实际上是真正的鸦片罂粟。
会进这个病房的人(包括麦卡德在内)没人干过缉毒,也分辨不出鸦片罂粟和虞美人之间的区别,所以阿尔巴利诺就把真正的罂粟带进来了——对于礼拜日园丁来说,意象和实物保持一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另:别问我阿尔从哪搞到的罂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