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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初见（第3页）

凤语棠路过巷子时好奇心起，透过人群好巧不巧正瞧见乐玖被人摁在墙上。

凤语棠摩搓着扇子，“呦，湿鞋了呢。”

不过几下，一群人成了一景落花流水，逃离时还不忘大放诸如“有种你们给我等着”“我家少爷不会放过你们”之类的厥词。

地上的人比之方才众人一点儿不好，衣服上密密麻麻的脚印，打好的补丁也被撕扯烂了，翻出层，嘴角来不及抹掉的血迹，映得面色惨白。

“小贼，这是又去偷了钱财，”凤语棠蹲下身，用扇子抬着她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笑，满坠调侃，极具讽刺的“啧”了两声，才道：“今日若不是我，你怕就算被人剁了沤肥也无人知晓吧。”

“多谢公子，不过，”几不可察的一声冷笑，转瞬即逝，连凤语棠离得如此近都有些恍惚，怀疑是自己眼睛花了。

可乐玖随即又道：“百年身后一堆枯骨，早死总能早超生，说不定阎王爷见我可怜，会许我来世成个富贵主儿。”

乐玖撑着自己起来，粗暴的抹了把唇角的血，站好之后还不忘拍拍衣服上的土印子，抻了抻衣衫，提步往巷子外走。

凤语棠扇面一亮，露出一景山水墨画，轻摇了几下，嗤笑道：“早死未必早超生，阎王爷那么忙，不见得你能碰上面儿，牵魂的无常可做不了下辈子的主。”

乐玖牵了伤口，疼的抽了一口气，也不理人，捂着肚子继续朝巷子外走。

后面的人将扇面往手里一合，几步追了上去，“我可是救了你，难道不应许谢报恩吗？还有上次的帐……”

乐玖停住脚步，似是做了很大决定，才转身道：“公子，可否，借我些银钱？”

“凭什么？你怎么不去继续去偷……”凤语棠愣了一下，正欲接着调侃，忽的发现眼前的人垂着眼，面颊上还挂了滴泪，楚楚可怜，不知勾连起了什么往事，鬼使神差掏出钱袋递过去，“若是不够……”

乐玖行一大礼，“公子大恩，小人定不敢忘。”

偷钱不成，转而借钱，总觉得有些故事，加之凤语棠闲来无事，所幸提步跟了上去。

乐玖拿了钱到直奔棺材铺，购得一口薄棺，雇了伙计一路行至城郊木屋，安置屋内老人后事。

一路上凤语棠既不说话，也不帮忙，单只一旁看着，活像个监工。

丧事潦草忙完，天色早已沾墨。

空荡荡的屋子没什么家具，除却一个长短腿，残了角的桌子外，只余一张木床，上面的被褥和身上的衣服一样，打着补丁。

桌上放着一盏油灯，灯芯短到不及指甲长，乐玖挑了几次，火光才亮起来，照出暖色的光。

“阿婆被方才寻仇的人气死了，都怪我，若是我不偷盗，阿婆便不会死。”

乐玖将火折子收起来，抱着腿，缩到了床边，“今日多谢公子，你放心，钱我会尽快还你。”

“哦，好。”凤语棠倚着门，借着烛光看不清女子脸上的表情，微眯起了眼，“你打算如何还？”

“听闻城中富贵人家会买婢子，包吃包住不说，还会在买回去时给些银钱，我打算去看一看，到时得了银钱……”说到这里，乐玖倏地抬头看他，“不若公子明日与我一道，找了买家，钱财也好尽快交到公子手上。”

“……”这不成了人牙子，凤语棠才不干这事儿。

“我听说，倘若卖不进人家，还有一路去处，”乐玖吸了吸鼻子，声音也有些哑，“那里开价高些。”

眼泪划过脸颊，砸在衣服上，洇出一圈深色。

凤语棠鬼使神差问道：“何处？”

乐玖将自己抱得更紧，“繁芳苑。”

繁芳苑，汵州城最大的声色场，神女贱妓皆全，下等场里每日抬出来的女子只消往乱葬岗一扔，从不会有人过问。

凤语棠一时哑然，还未想好如何接话，那边又自顾自说道：“他们说，里面的人，吃喝不愁，生在贫家，无技傍身，吃喝不愁已然很不错了。”

乐玖将脸埋进腿弯里，声音也因此变得闷闷的，“可是……可是……隔壁的阿姐被他父亲卖进去的时候，她说，她是宁愿作个下等妾，也不愿去那地方的。”

乐玖吸了吸鼻子，声音几不可闻，“我也不愿。”　　　　。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