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的语气截然不同,那双眸平静地仰视着她,竟不含丝毫悲切。
***
离开地牢时,已过寅时。
夜里下过一场大雨,满地枯叶泥泞。
连漾跳过水洼,问:“你在记忆中,可曾听见过蝉叫?”
“蝉叫?”闻辞一脸懵,“没啊。都是冬天了,就算是寒蝉,也不见得还在吧。”
连漾陷入沉思。
在晁书那儿听见蝉鸣时,她只当是听错了。
可地牢里也有。
如此一想,他二人眼里的那层膜,也与蝉翼相似。
只可惜以她的修为,还无法深入识海,帮闻辞去掉这层屏障。
她这么想,就也和闻辞说了。
闻辞听说自己眼上盖了层蝉翼一样的东西,恨不得当场便将眼睛扒下。
他俩避开人群,直朝万剑宗弟子所在的院落走去。
但刚行至一处偏僻花园,左右两侧忽抄进两拨人。
领头的正是御灵宗的客卿长老——封郇,也是封临的父亲。
当日封临被魔物杀死,尸首丢在了御灵宗和万剑宗的交界处,封郇气极,与万剑宗断绝来往,和御灵宗也起了冲突,连漾没想到他还会担任御灵宗的客卿长老。
想起他在万剑宗咄咄相逼的模样,她将闻辞护在身后,道:“许久未见,伯父近来可好?”
与上次见面相比,封郇的头发白了不少,面容也更沧桑。
但神情却是一贯的刻薄。
他重哼道:“一介贱子,休与我攀亲。”
连漾笑意稍敛。
封郇的视线落于她身后,质问:“你身后是谁?”
知他修为至少在铸灵体往上,离渡劫也仅有一步之遥,为护住闻辞,连漾耐心道:“只是个小孩儿罢了,我带他四处逛逛,封长老有何指教?”
“小孩儿?”封郇眸光渐冷,“一派胡言!你私带罪犯逃窜,又满嘴谎言,可知罪!”
连漾心惊,面上却不显。
饶是他的修为已近渡劫,也破不开那变形符和傀儡术。
思及此,她冷静道:“封长老莫要凭空污蔑。”
“污蔑?”封郇捋了把胡子,一双缝眼眯着精光,“小丫头,你师兄亲眼见你带人离开,何须狡辩?”
连漾一愣:“师兄?”
封郇微一招手。
下一瞬,孟钰山便从他身后走出。
“连漾,”他面有正色,“闻辞身负重罪,你别因为与他相识,就帮他逃罪。不然,你也要铸成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