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戈眯了眯眸,那下压的视线便显得更为冷冽。
管衡又道:“我见漾漾与述师弟稍有来往,她天性自在,常不拘于礼数,若有何冲撞,为师兄的当赔个不是。”
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戾气再度涌上,述戈冷笑:“不必。她顺我心意得很,反倒是你,出现在眼前便是冲撞。”
管衡稍有错愕。
如他们这般的人,常将心绪压在心底,忍之又忍。
即便不快到了极点,也会拿规矩规训自己,时常是压抑不住了,才弯弯绕绕、旁敲侧击地暗示两番。
他没想到,述戈也会像连漾那样,直白地流露不满。
“述师弟既然出身述家,当谨言慎行为上。”不待他答复,管衡话锋一转,“漾漾这段时日似是心绪不佳,不知她可曾对师弟说过什么?”
原是为了这个来的。
述戈垂下右手,把玩着那系在腕上的剑形坠子。
乌焰告诉过他,连漾对她这位大师兄似有好感。
以前知晓这件事,他只觉得连漾识人不佳,蠢笨得很。
可眼下,却有妒意渐渐溢出,将他的心浸得酸疼。
他扯开一丝散漫的笑,道:“小师姐有心事瞒着你倒也正常。”
管衡稍怔:“为何?”
述戈不受控地问道:“你已修炼多久了?”
管衡如实应道:“在宗一百二十余年。”
“那不就是了。”
述戈继续朝前走,以肩撞开他。
待管衡步伐一跄,他才落下冷睨,说:“便是忘年交,也要先看看对方是人是鬼。”
管衡僵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听出他话里的内涵之意。
他!
管衡几乎将眉拧断。
他猝然转过身,饶是再想压住脾气,也忍不住要骂他一通。
但还未开口,述戈就已走远了,便只能将那股怒火硬生生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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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旁的魔风尤为狂肆,大风中,一团黑雾陡然出现,最后聚成人形。
这魔风对乌焰毫无影响,他走至正在剔肉的述戈身旁,道:“少主,我已打听过。这些风魔都是那伏蝉带出来的玩意儿,应是受尊上之令。”
“嗯。”述戈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注意力全在手中的肉里。
他动刀凶狠敏快,刀刃几乎不沾血,片刻就剔下了最好入口的部分。
乌焰将他的动作看在眼底,忽问:“少主,想必是你那胞弟影响了你,所以才会在这儿替那小女君找食物吧?”
述戈手中稍缓。
下一瞬,就有一片风刃急速擦过乌焰的脸颊,将他的面具割开了一道深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