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奇怪,他白日里留意过往这房里送的药,并非是给重伤患者用的。
“不过一些零碎的剑伤,都处理过了。”连漾捂着肚子,“再就是被风魔打伤了,但伤口不严重,顶多有些淤青。”
郁凛朝桌旁的烛台伸去手。
不待连漾制止,他就已经将烛火点燃了。
影绰灯光下,他道:“让我看看。”
连漾愣了:“啊?”
郁凛:“让我看看伤口如何。”
相处之中,连漾已算摸清他的脾气。
他平时常勾着懒懒散散的笑,仿佛脾气极好。实则是只狡诈狐狸,剑戟森森。
若她犯错,他又会有异常严厉的一面,在罚人一事上,也多不知羞。
比起来,竟然是看着疏冷淡漠的扶鹤更为温和,也更纵容她。
想起他“罚”自己的手段,又想到身后还藏着人,连漾不免压下了反叛心思,伸出左臂。
“师兄瞧就是,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郁凛拉住她的手腕,躬身细瞧。
“既然是剑伤,那便有动剑的人——”他道,“弄出这些伤口的人,是谁?”
他语气平静,但连漾清楚,他话里藏着火压着怒。
她将手往回挣,说:“没谁,伤都快好了。”
瞒着郁凛并不是为了维护管衡,只是她觉得,管衡弄出的这些伤,应由她自己一点一点讨回来。
可郁凛不知她心中所想,他抬起头,微眯了狐狸眼,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如不愿说,也自有法子查出来。”思及她的处境,他又道,“还是说,你在忌惮那人?”
连漾随口道:“哪有的事,不过是当时情况太紧急,被误伤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止我一个。而且除魔嘛,受伤都是家常便饭了。”
郁凛:“当真?”
连漾脸不红,心不跳:“不能再真了。”
郁凛的情绪这才有所缓和。
但她这话唬得住他,却骗不过述戈。
毕竟当时述戈亲眼看见她和管衡相斗——
而连漾被发觉撒谎的代价便是,身后绕过了一只手。
那手穿过厚实的棉被,动作的起伏并不明显,饶是有烛火映照,也看不明确。
手臂缓慢地朝前伸着,却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将其主人的恣肆心思彰显得干净——
他不怕被发现。
连漾身形一僵,随即就感受到那只手贴在了腹上。
她倏地垂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