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雪天里走过一遭,连漾还觉得有些冷,进了屋子也未回暖,这会儿却又陷进一阵炽热。
“有什么……法子……将线取了。”她轻哆嗦一阵,隐见了哭音,“取了。”
扶鹤将手落于她的头顶,如愿以偿地抚碰到了那蓬松的乌发。
那手缓移至她脑后,轻抚着。
“漾漾,”他低声唤道,“你是要这条线,还是要我?”
连漾攥紧了袖口,眼底已蓄起极薄极淡的一层水光。
她脑子里已是昏沉沉的,哽咽一声,摇头,又朝后退了一步。
但那契灵线迟迟得不到回应,竟如沉水的叶缓没入皮肤,渐渐朝灵脉触去。
腕上的银线最先碰着她的灵脉。
在碰及灵脉的刹那,一股浑厚的、无法承受的快意缠绕住了手腕。
与方才不同,这快意并没有断续消失,而是长时间地停留着,并随灵线的融入变得越发剧烈。
她微张了嘴,却失声到发不出一个音节,只能挤出一些被逼迫到极致的低哼。
放大的瞳仁里,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失真。
扶鹤再度开口:“要我,还是它?”
腕上的契灵线已完全沉入灵脉,渐到了肘部。连漾感觉半边身子都已麻了,头脑被快意冗涨着,空荡无依。
她再忍受不住,一手攥住了他的袖口,哭音越发明显。
“……你,要你。”
扶鹤却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
“漾漾,”他道,“‘你’可以是任何人。”
连漾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他要她唤他的名字。
可她难以想象,若此时再叫他的名字会怎么样。
而契灵线已如乱摆的蛇,已融进灵脉的,在内疯搅一通。尚还在外的,也快速移动着。
她身形一晃,却在倒地前被扶鹤稳稳托住了背。
扶鹤低声道:“要说出名字,我才知道是谁。”
“扶……”她艰难地吐出字眼,在令人发昏的热气里颤声开口,“扶鹤……”
末字落下,那契灵线疯摆得更快了,一点银线自唇角坠下,她呜咽一声,浑身抖个不停,攥紧了扶鹤的衣袖。
扶鹤的神情里渐浮起一丝淡笑,方才那些不安、烦郁也随之平寂。
“漾漾。”
他躬下身,轻轻抿了下她耳尖上的那枚小痣。
“我会比你的本命剑更适合你。”
本命剑?
连漾脑子里昏昏沉沉。
可她现在哪有什么本命剑?
但不容她细想,他便落下了吻。
哪怕是到了现在,缠着的契灵线仍旧没有消失,反而更具有存在感,时刻提醒着连漾它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