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轻不重地抛下这句话,却叫管衡心如刀绞。
他自然清楚,她也不想看见他。
旁人看他,以为他温和谦恭,可那温良言行底下却藏着说一不二的本性,格外执拗强硬。
“你对我的误会,也当断在旧年。”管衡缓声道,“今晚师妹来主峰守岁,我会将一些事与你说清楚。”
连漾哼笑:“若不呢?”
“我本不想说这些话,对师妹也多有容忍,但……”
管衡眉心直跳,他下意识觉得不该以这样的方式逼迫她,可又无法控制那冲动。
“但师妹,你年年与一芭茅精怪守岁,若叫人听去,当是何感想?”
连漾的笑凝在脸上。
她知道管衡不喜她与祝翘来往,可他从未用这样的话侮辱过祝翘。
一时间,她顾不得礼数,冷声问他:“你什么意思。”
管衡想要叫停,可烧在心底的无名火催促着他,驱使着他,令他口不择言:“连漾,所谓‘祝翘’,只是一抹孤魂。”
连漾压着火。
“我清楚,我是在问,你凭何拿这种语气谈起此事。”
他的语气温和。
可又轻蔑、傲慢,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管衡也渐失耐心。
又是如此!
他做她师兄这么些年,比不上外来者两三月的亲近,更比不上一抹连处世都不会的孤魂野鬼!
“身为师兄,无论用何种语气说话,都再正常不过。”他声音渐冷,“若你今日不参宴,师兄自然无权拦你。可连漾,你要想清楚,你若整日与上不了台面的鬼魄厮混,那身为同门师兄,便只能驱魂散魄,送她往生,以将你扳回正道。你——”
“啪——!”
他的怒斥于一声脆响中戛然而止。
管衡被那突来的一耳光打得面颊歪斜,面有失态,目露错愕。
连漾急喘着气,拿一双通红的眼紧盯着他。
她用的劲儿太大,莫说他的脸,她自己的掌心都一片通红,手在不住轻颤。
“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她的声音也有些抖,“以命相胁,这就是大师兄的职责所在?”
管衡回神,偏回头望向她时,眼底仍沉着惊愕不解。
“连漾你——”
但连漾倏地抬手,又给了他一耳光,仍是同一个位置,将那片肿红打出青紫。
“驱魂散魄?”她目露凶光,如护巢的小兽,“你尽可试试,是她被驱魂在前,还是你散魄在先。”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