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连漾回过神,就已坐在铺着绒毯的木桌上,与他视线平齐了。
郁凛往她口中喂了颗蜜饯,问她:“什么味道?”
连漾尚还抽噎着,脸颊几鼓,才琢磨出味儿来。
她哽咽道:“桃脯。”
“师妹好运气。”郁凛低笑,“这蜜饯盒里桃脯向来味道最好,统共也不过两三枚,便被你碰着了。”
连漾稍止住哭,她抬起手,将晕着湿红的眼睛胡乱两揉。
等不往外流眼泪了,她才道:“师兄也吃。”
声音不大,还藏着点儿不明显的哭音。
郁凛笑意更甚,他拈起一颗蜜饯,刚吃了,便被连漾揪住衣袖。
她轻拽着衣袖,低垂下脑袋。
“师兄为何要一人守岁?”她问,“若嫌我吵闹,我也可在旁不出声的。”
郁凛只觉心底往下陷了一块儿,被小杵撞过似的发软。
他并未直接回答她,而是道:“当日仙君渡劫,是为人所害。”
连漾稍怔,随即明白他已知道她看见什么了。
她抬起眸,问:“是谁?”
“不知。”郁凛稍顿,“我反复搜寻过那段记忆,并未找出任何异常。”
他慢声细语地说着,将那被人遮掩的过去一一揭开。
一开始发生的事如连漾所看见的那样:太遥仙君渡劫,却引来阴雷。胥来和胥臻以身应劫,帮她扛下两道阴雷,最终双双身亡。
这之后,仙君便一直在秘阵内闭关不出。
大长老认为是太遥仙君心性不稳才引来阴雷,主张上报风令卫,处置太遥。
此举遭到其他几位长老的反对,当时的宗主青月仙君与太遥交好,以性命作保压下了此事,对外只称太遥渡劫失败。
但直至青月仙君飞升陨落,关于第五峰的荒谬流言四起,也没能查出当时为何会降下三道阴雷。
郁凛道:“我起先怀疑过大长老,只是那段时日里,他在外游历,并未回宗。细追之下,也没寻出任何蛛丝马迹。”
连漾垂眸。
在那段记忆里,她也没从几道阴雷里看出丝毫异样。
只可惜她所知道的剧情里,根本没提起过这件事。
她又问:“那青月仙君,还有其他几位长老,可曾查到过什么?”
“自仙君闭关,我便再未离开过第五峰。”郁凛稍顿,“青月仙君和其他几位长老来过几次,最终却都无果。”
那时他太过绝望,对任何人都难以付诸信任,每日浑浑噩噩,只反反复复穿进那段记忆之中,妄想寻出些什么。
这就奇怪了。
连漾稍拧起眉,将此事记在心上。
与他聊了会儿后,两人又歇息片刻。直到日中,连漾记起闻辞说过明早就要回巽洲,这才说要走。
出门庭时,风雪已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