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述戈拆穿,连漾却是神情平静。
早在天下居时,她就隐隐有所感觉。
想来,那时他发的那些讯息也是出于玩乐,想戏弄她罢了。
她问:“你想做什么?”
述戈将手攥得死紧。
他的剑向来稳,杀人可挑细筋,刺向死穴时从来不差分毫。
可眼下,他的手却抖得厉害。
连带着身子都在轻颤,他竭力压抑着,但做不到。
他做不到。
戾气压在心头,逼得他浑身颤抖不止。
“小师姐当先回答我不是?”
他渐敛住笑,身躯微躬,如蓄力的豹。
“你要护他?”
连漾反问:“难不成让你杀了他?”
“是。”
述戈承认。
他已在发疯的边缘,离失控仅有一线之隔。
“非杀不可。”
“为何?”连漾拧眉,“你杀他,总要有个理由。”
她不解地看着他。
窗户破开的洞口筛进雪光,隐约映出他的神情。
这时连漾才瞧见,他的眼中竟沉进被泪意晕开的薄红,显着几分受制于人的脆弱。
太荒唐了。
这念头实在荒谬,连她自己都难以相信。
他和蛮生在荆棘丛里的野刺一样,怎可能与脆弱沾上半点干系。
述戈背朝着雪风,又想起方才那幕。
他二人似是相拥在一起,仿佛一对密不可分的情人。
头没来由的抽痛,他冷笑:“中了毒,又无解药,自然当杀,难不成留他祸害与人?”
连漾却说:“毒已解了。”
她语气平静,而述戈却觉头脑一阵轰鸣。
他的神情渐渐僵凝,久而未言。
那雪风本打在背上,如今竟灌进心肺,令他浑身透凉。
他似连面部都在抽搐着,稍显扭曲。
“小师姐……知道他中了什么毒?”他哽噎着,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万分。
“当然知道。”连漾反问,“你又是如何知晓他中了毒的?”
按理说当时除了她和述星,旁边再无其他人。
述戈没应,而是将剑又往前推动一分。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癫狂,恨不得立马割开述星的喉管。
再将他的脑袋砍碎,碎他的魂、融他的魄,令他痛快不得,返生不得!
连漾横剑作挡,渐觉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