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漾抬手去碰述星的前额。
滚烫,湿漉。
毒解没解她不知道,却清楚他眼下的状况很糟糕。
她想起什么,将他袖管儿往上一推——
那妖冶的纹路还在缓慢生长,爬过肘部白皙的窝儿。末端竟已延至颈子下方,如破土的花枝,吞噬、侵占着他的神志。
“述星?”连漾拿掌心托住他的脸,又轻拍着,“你先醒醒,这不是梦。”
述星迷蒙睁眼,瞳仁的漆光叫水红搅得糊涂,并不清明。
“不是梦?”好一会儿,他才呢喃一句。
“是,不是梦。”连漾目光打在那柄匕首上,略有为难。
她起先以为他说的那些话只是胡言乱语,什么踹一踹,将它砍了。人不清醒时,哪能管住嘴里冒的是什么浑话?
却不想,他竟真有此意。
若他的手真再稳些,怕是要如愿以偿。
述星却想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他迷迷糊糊的,已连梦是什么都不晓得了,只知道内里内外都难受得紧。而靠近她,便成了消解那折磨的唯一法子。
是了。
她当碰一碰他。
可为何不呢?
为何不挨着他?
述星将手撑地,开始慢吞吞地往前挪。
他那一刀扎得深,淋漓的血快要将腿泡透。但他浑不在意这伤痛,反倒因为身前人的打量,琢磨出些许快爽。
他慢挪着,连漾按住他的肩,说:“你别动,我现在就去找医师。”
不光是毒,他腿上的伤口也得处理。
但述星摇头。
他握住那搭在肩上的手,如抓住救命稻草,再顺势朝前一跌,将她抱住。
“漾漾……”
述星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长舒了口气,不安得以缓解。
他像是被丢进黏滑的稠水里滚了一遭,快烧化了,浑身沁出靡丽的淡香。
连漾闻见了那点清甜。
这拥抱并不算舒服,仿佛被夏日潮热沉闷的风扑了满怀。
她稍拧起眉,推开他,没半点儿留情面的意思。
“松松。”她压低嗓音,“你抱着我有什么用?”
述星任她推开,身形一晃,后脑和背重砸在墙上,一声闷响。
痛意来得迟钝,但他只慢腾腾地坐直身子,双手规矩地放在身前。
“对不起……”他小声道。
述戈也听见了响动。
他停下动作,望过来。
“怎么了?”
连漾偏过头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