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戈眉心一跳,心湖竟微荡出一丝惴然。
“谁?”他下意识问出了口,却并不期许答案。
“与我在长生楼的——”郁凛言辞稍顿,“并非是随便之人。”
这回复在述戈看来与废话无异。
“你什么意思。”
说话间,他隐有些不耐,屡次朝弟子舍的方向望去。
耽搁了这么久,也不知小师姐怎样了。
郁凛气定神闲地望着他,拢在袖间的手缓缓摩挲着指侧。
“意思是,述师弟即便爱将言辞做刀,也不当胡乱砍人。
“我若寻求风月,自是与心中所喜,何来肮脏龌龊一说。”
他原本不愿开口,但这小郎君屡屡冒犯、口无遮拦。
若只是贬低他,倒也无妨,偏生每次指摘他放荡,亦是有辱师妹,着实让他不快。
而他亦不想让述戈知道那人是师妹,便尽可能提点得含糊了些。
心中所喜?
述戈斜挑起视线,睨着他,心底轻蔑鄙薄更甚。
既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怎的又来招惹小师姐。
思及此,他将话说得重了些:“妖而已,人皮都不一定披得紧,说难听些便是野畜生,遑论什么心中所喜?”
可刚说完这话,他忽一怔,想起了什么。
在那长生楼时,一开始见着连漾,她还安然无恙。可等她上了趟楼再下来时,嘴破了皮不说,还有些红肿。
当时他只当她是摔了,而连漾说是吃错东西,他便未生疑。
眼下,他才觉出些许不对劲。
她既已知道长生楼有异,又如何会乱吃东西。
那丝疑虑随不安在心底漾开,渐渐搅出躁怒。
“你说是心中所喜,那人是谁?”述戈抬眸,紧盯着郁凛,“你与她做了什么?”
郁凛却已被他的疯语挑出怒意,不欲与他多言。
他转过身,朝弟子舍走去,只道:“师弟不免太过恣肆,净挑着私事打听。”
话落,耳侧陡劈来一道寒光。
郁凛从容不迫地躲开,再抬眸一瞧——
那剑气越过他,径直打中一座白屋,竟将那房子劈得粉碎。
他转过身。
述戈拿的不是那把旧剑,而握了把做工精细许多的玄黑长剑。原本系在腕上的坠子没了,只剩一条黑色细绳。
郁凛轻笑:“师弟到底年纪小,性子随意,竟将手中剑当手绳拴着,便不怕掉了么。”
述戈眸光泛冷,瞳仁间隐见一点赤影。
再开口时,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我再问一遍,你说的那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