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离正月二十七还有几天,不必急着赶路。”
管衡还想说什么,但见她无意聊天,只能作罢。
***
夜里,连漾本打算守夜,顺便读读剑谱。
但她刚靠着树,就眼皮一沉,睡过去了。
再睁眼时,周身已换了景象。
连漾困倦地眨了下眼睫,迟缓张望一番,发觉自己竟躺在杂役院的床上。
她撑着床榻起了身,环顾四周。
的确是在杂役院。
窗外风雪大作,屋里却暖和,小炉里烧着旺火,周围还烤着两三个橘子——她和祝翘都喜欢这样吃。
连漾刚下床榻,身后忽袭来一阵裹着雪的冷风。
她轻打了个哆嗦,与此同时,身后有人道:“师妹醒了?”
连漾转身看去。
“师兄?”她看着门口的郁凛。
是师兄。
但又有点儿不同。
狐耳狐尾,一双兽瞳尖细如针,鼻梁两侧各缀了枚小痣——这些都与平时无异,可他的颈侧有细细的赤色纹路蔓延而起,花枝一般,显得妖冶惑人。
连漾不由得抬了手,指着自己的脖子。
“师兄,你这儿是怎么回事?”
“一些恼人的东西。”郁凛道,“但无碍。”
他虽这样说,但连漾还是忍不住盯着那赤色的纹路。
不知从哪处开始长起的,蜿蜒而上,并非鲜艳的红,而是与他那两枚小痣一般,隐隐透着浓厚的墨色。
打量片刻,她收回视线,又道:“好奇怪,我们怎的回了杂役院,明明方才还在七鹤岛上的。”
“并非回了杂役院。”
郁凛懒散抬手,合上了那门。
木门封住风雪的同时,也落下了锁。
“师妹,这是在你的梦里。”
“梦?”连漾错愕,“我的梦?”
“嗯。”郁凛懒洋洋应了。
“那……”连漾一顿,“那师兄是……?”
他是和她上次一样,进了她的梦,还只是她梦出来的?
郁凛却答得含糊:“那便要看师妹如何想了。”
她如何能知道。
连漾腹诽一句。
不过既然是梦,总有醒的时候,管他是真的,还是梦出来的。
她本对这事没作多想,直到郁凛站在了她身前。
他躬下了身,唤道:“师妹。”
也是在他唤出口的瞬间,连漾才觉察出异常——
他浑身都泛着滚烫的热气,就像是在太阳底下暴晒过。就连他的脸,也不似往常白皙如玉,而是晕开些淡绯。
连漾犹疑道:“师兄,你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