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姐,你不能,你不能……”
他自然清楚。
血禁为禁术,多是邪修身处险境时应敌所用。
若他想解开血禁,要么罔顾她的生死,拿灵力强行破开,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要么,便是运转魔息,耗上一些时间,以魔息慢慢腐蚀禁制。
如此,既能解开血禁,又不会危及她的性命。
他断不能强行破开。
可亦无法运转魔息。
若他动用魔息,她定会视他如死敌。
“我如何不能?”
连漾生将手掐出了血。
她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去。
“是你亲口答应过我,不会说谎,不会骗我。”
“师姐,连漾!”
见她要走,述戈竟开始语无伦次地求道。
“你别走,你把这禁制解开,解开!我不会伤你,你不能这般对我,你……你拿死契锁我也好,你要我的性命也好,要我做什么都好,莫要这般逼我——连漾!师姐,求你,别去……”
但眼前那人愈走愈快,几息之间,便消失在了朦胧的雨帘中。
一时间,述戈只觉摧心剖肝,理智渐毁。
加之烙刑折磨,他接连呕出好几口血。
顾不得擦血,他失控唤道:“乌焰!乌焰!”
片刻,黑雾聚形。
乌焰原还想像往常般调笑他一句,但见着他的第一眼,那松泛笑意便凝住了。
平日里恣肆悍戾的小郎君,如今却如陷入狂态、苦苦挣扎的困兽。
脸色惨白,双目通红,浑身——甚而连脸上、散乱的发丝间都沥着血。
他微躬着身,如蓄力的弓般,压着沉沉匪戾气。
“将甘戟杀了!”述戈吼道,眼底隐见着癫狂之色,“现在便去将他杀了!杀了他!将他杀了!”
乌焰笑意尽失。
眼前的人与其说是被禁制困住,倒不如说是强忍着不破开禁制。
应是忍至极致,额角、脖颈、手臂……处处见着青筋鼓动,热汗覆过血水,显得狼狈不堪。
“少主。”乌焰试图唤醒他,“如今烙刑未停,不宜动气。且尊上向来器重甘戟少君,怕是——”
“杀了他!”述戈倏地打断他,濒临失控,“你现在便去!现在就去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活剖了他的心来见我!!!”
不知何时,他已丢开那把旧剑,转而化出佩剑,紧攥在手中。
可他只能紧攥着,无旁计可施。气息粗重,如将死的兽。
乌焰视线一移,瞥见了那把被血染红的剑刃。
他从未见他的手如此抖过,更没见过他这般狼狈之态。
很快,乌焰便移回了目光。
“属下领命。”他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