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焰火,就是灵息相撞,撞出来的气。是有人在试炼场比武,很正常。”
半梦半醒间,连漾听见这么一句。
马车应是行至山路了,晃荡难稳,没几下,就将她余下的睡意给晃得干净。
她迷糊睁眼,看向对面的闻辞,懒声问:“什么焰火?什么气?”
闻辞一手枕在脑后,另一手抛着苹果。
“醒了?”他一瞟趴在窗子旁边的祝翘,说,“她问我白日里为什么会有人放焰火。”
“焰火?”
连漾往旁一挪,没骨头似的趴在祝翘身上,跟着她往外瞧。
烈日高照的半空,偶尔有几缕各色灵息飞窜而起,再相撞四溅,确如焰火。
她偏过头,又朝左望——
宽阔的山路上,俱是各式各样的马车,缓慢地往前挪着。
光这一眼,她就瞥见不少眼熟的宗派旗帜或图腾。
连漾缩回身,有些雀跃。
“我们到了?”
蓬定山地处岁洲,她原想的是和祝翘一起过来。但走前闻辞来了信,说他想从北衍绕道,好与她们同行。
三人便结了伴,走走玩玩,五六天才进了岁洲的地界儿。
周身吵闹,如压在锅盖底下咕噜的沸水,沉闷又嘈杂。闻辞接住高抛的苹果,说:“到了,估摸着最多一刻钟就能进去。”
连漾又看一眼那不时相撞的灵息,好奇问:“怎的这么快就有人比试了?不是说后天才开始吗?”
她往常多在外面除魔,鲜少参加宗门比试,如这般大的还是头一回。
闻辞咬了口苹果,囫囵咽下。
“正常。像这样的大比,来的宗门多,比试开始前就有人约着切磋。有时闹得大了,压赏乱斗也是常有的事——你不是说想赚些灵石吗,到时候压两场比赛,若是猜得准,填满几口袋不算难事。”
连漾远望着那高飞的灵息:“我还没参加过这样的大比。”
“这回的确厉害,八方盟都来了不少人,据说还要借机商讨几宗几派宗主换任的事。”提起这事,闻辞来了兴致,“蓬定宗本就财大气粗,又有闻家、述家和胥家出钱出力,若非封家如今落魄,只怕排场还要大些。”
连漾疑道:“既然闻家也出钱出力,怎不见你去?”
闻辞颇有怨气地咬着苹果。
“我也想帮忙,还和我姐提了这茬。但她说让我别一口吃成个胖子,先从小事来,蓬定山这事儿太大了,我还担不起。”
连漾趴在祝翘肩上,半阖着眼道:“望水姐姐向来考虑得周到。”
“是周到。”闻辞往后一倚,手托着脸,“走前她竟还提醒我,说来了蓬定山别随便蹲地上捏泥巴玩儿。”
连漾没忍住笑:“你别不是天天在家里玩泥巴?”
“那是为了挖坑埋蛊!——你也别笑。”闻辞一挑眉,乐呵呵的,“她还特地让我嘱托你一句,叫你别看人就打。”
连漾:“……你定然是有意扭曲望水姐姐的话了。”
未等闻辞再说话,马夫忽在外提声道:“少爷,有人来引马。”
“好。”他朗声应了,对连漾她们道,“他们得把马牵去别处,咱们走罢,应当不远了。”
下了马车后,迎面过来一位蓬定宗弟子。
个高身瘦,着玄黑宗服。
“诸位道友舟车劳顿,辛苦了。”他抬了双下三白的眼,拱手笑道,“我是蓬定宗弟子任东树,为几位引路。”
闻辞敛起那副嬉皮笑脸的样,正色道:“巽洲风城闻辞。”
“万剑宗连漾。”连漾拉着祝翘,“她是万剑宗弟子,祝翘。”
任东树拿出块鉴灵牌,一一放在他们腕上。
待确定灵息无异后,他帮他们拿了行李,在前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