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命盘倒算小事,可若干涉天道,便糊弄不过了。
“她所见正邪,尚还停在双亲身死时。”扶鹤往后倚去,阖了眼。
伤人为邪,不瞒为正。
寡情为错,厚情为对。
然世间并无非黑即白的道理。
司命脸上没了笑,眼神也谨慎。
“尊君所意……”
扶鹤沉思许久才开口:“当有人教她。”
司命便算清楚了。
若以那小女君如今的道心,只怕难以抗住心劫,尊君这是有意让那她并行于旁。
他忍不住问:“谁?”
本已有数个名字浮在脑中,但思虑许久,扶鹤终道:“她不喜旁人插手,此事……往后再作打算。”
司命倒觉讶异。
千年前,扶鹤鲜少参与界山事宜。虽不多,但常是说一不二,偶尔甚至强硬到近乎不通人情。
眼下竟成这番模样。
“听闻过两日将有比试,尊君不去看看么?”他原本只作揶揄,不想,扶鹤竟真考虑过此事。
“我亦有此意,和玉已安置妥当。”
他轻一动指,那一沓写着名姓的纸规整完好。
“两日后,我会分一抹灵识去。”
***
连漾陷落在一团松软冰冷的被褥里,四周一片昏暗。
好一会儿,她才从那扇放了盆月季的窄窗,辨出这是在云方第二阁——她原来的房间里。
心还跳得飞快,连漾就势抱紧那床被褥,低低喘着气。
喘气声在冷寂的夜里被放大,可渐渐地,有更为明显的响动闯进她的耳中——
她听见了沉闷的脚步声。
不止一人。
连漾本没在意,直到那声响逐渐逼近。
她住在走廊的最里头,旁边是祝翘,按理说不应有人过来。
连漾屏住呼吸,细听着门外动静。
应是三个人。
打头的步履匆匆,显着急切。
中间的最为沉稳,步子落得重。
最后那个一脚深一脚浅,似有些拖沓。
门被推开的刹那,她刚好裹紧被子卷成毛虫,蜷在床角,借着放下的床帘遮掩住身影。
门扫开一道暗淡的光,有三道人影投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