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他一句话都没说,但视线却一直锁在她身上。
那眼神冷淡到近乎麻木,而又藏着求而不得的颓靡和妥协。连漾心觉古怪,她挠了下面颊,说:“你总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述戈不语。
她想起闻辞先前说过的话,钻出桌子解释:“我不知道那井底下藏着宝贝,也没想碰,你大可放心。”
但如此生疏含恼的语气,也没让他的神情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若非是亲眼看着他走进房的,她都怀疑他是否是雕像了。
连漾拧眉,转身往外走。
而她一动身,述戈的目光就跟了上来。
“你能不能……”她想了想,直言道,“能不能别看我了。”
述戈沉沉望着她,依旧无言。
见惯他恣肆放纵的那面,连漾反倒对这沉默无措。
她快步走过去,想问问他到底要做什么。
可还没靠近,述戈忽起身朝旁走了两步,明显在排斥她的接近。
连漾顿时停住,眉头蹙得更紧。
闻辞说的果真没错,这人脑子确然有病。
眼下这局面太过诡异,她再忍不住,转身便朝外走。
快到门口时,身后的人忽然道:“你还会来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令连漾更觉心恼。
“哪儿?”
“这儿。”述戈哑然开口,“我身边。”
“不来。”连漾头也没回道。
这种态度,怎么可能还与他来往。
她是闲得慌么?
出门后刚走两步,连漾就碰上了从隔壁出来的闻辞。
她没提遇见述戈的事,问:“东西收拾好了?”
“收好了。”闻辞甩了下手里的包袱,“我看这天怕是要下雪,咱们现在就走?若是走得快,应该能在天黑前赶到山下镇子歇脚。”
“好。”
连漾刚走两步,眼前忽浮现出一截断断续续的淡蓝色细线,蜿蜒着指向远方。
可不过几息,那细线就又没了踪影。
她只当是眼花,未作多想,便与闻辞一齐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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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后没多久,述戈就又坐回了床沿边,倦垂着眼睫,一动不动。
直到天边压来沉沉夜色,凌冽寒风吹开半掩的窗扉,他终于缓缓起身,散作灰雾回了魔殿。
不同于人界,魔界前些日子就已落了大雪。夜雪茫茫,即便没点烛火,寝殿内也暗淡可见。
乌焰进殿时,起先还没瞧见述戈在哪儿。
打量片刻,他才在桌旁的角落里发现一道昏黑人影。
“尊上,这是仙界送来的听雪宴请帖。如今仙界有意交好,这宴会不失为契机。”乌焰上前,将一张烫金的帖子递与他,“在冬月初一,尊上可要应约?”
“嗯。”述戈阴沉沉应了声,没伸手接帖的意思。
乌焰看出他情绪不对,忖度着问:“尊上……又看见她了?”
述戈不应,却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