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门庭过于冷清,让房子少了一点可爱,多了一点萧条。
我随着大铎先生进门,室内更显冷清,房屋本就空荡,加上没什么人,一进来仿佛就被一股孤独感给淹没了。
只有一个年老的保姆在准备晚餐,她放下手中的事,迎过来接待我们,大铎先生挥手让她回去继续做饭,也问了问慧姐的行踪。
老保姆说,慧姐好像去打牌了,她擦了擦手,拿起座机电话想叫慧姐回来,却被大铎先生制止了。
大铎先生说慧姐玩够了会准时回来的,不用去打扰她的兴致。
老保姆笑呵呵地拍马屁,&ldo;先生就会宠人,怪不得阿慧小姐对你巴心巴肝的,她上午走前,亲自给你熬了骨头汤,让我一定盯着你喝完。&rdo;
大铎先生理了理西服,面带淡淡的笑容,&ldo;那先端三碗出来垫胃。&rdo;
老保姆忙进去端骨头汤,别墅里仅有的三人坐在沙发上,一人一碗骨头汤。他对待老保姆很亲和,对我更亲和,我仅认为是因为我太小,所以这个老叔叔会收敛严肃,照顾我一二。
喝汤时,我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用汤匙也轻拿轻放,保证不会碰撞到水晶碗,我虽然出身贫寒,但修养不能掉。
大铎先生因此夸了我,他落寞地笑道:&ldo;你父母将你养的很好,我女儿以前无论何时都是调皮样,我教她文明用餐,她故意发出声音来气我,你说气不气?&rdo;
我中肯道:&ldo;老板觉着气,她觉着好玩,你越气她越觉着好玩。&rdo;
&ldo;是啊,我气到了,她就笑个不停,还做鬼脸。&rdo;他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怀念。
我冒昧道:&ldo;她上学去了吗?&rdo;
大铎先生握汤匙的手一凝,他嗫嚅了半晌,没有言语,沉寂了下去,静静喝汤。
老保姆的神色不太对劲,她马上将话题转移到了慧姐身上去,大铎先生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我局促地低头喝汤,垫胃的餐用完,大铎先生忽然兴致勃勃道:&ldo;我带你去看铎。&rdo;
&ldo;铎?那是什么?&rdo;我放下汤匙,看向他。
他起身将椅子塞进桌下,&ldo;大铃,是春秋至汉代的一种乐器。&rdo;
我起了兴趣,也将椅子塞好,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走到一间紧闭的房门前,他搜出钥匙不紧不慢地开了门,门缓缓被一只干瘦的手推开,里面的景象惊呆了我。
屋子大的过分,里面摆满了陈旧的青铜大铃,一一排列整齐地挂着,多得数不胜数,却不杂乱,房里无端生出一种庄严之感,或许是因为大铃的古典气质让人宁静。
大铃有多种样式,颜色不一,纹路精致,它们之间的共同点是旧,青铜上残留了岁月的痕迹。
大铎先生转头问:&ldo;想敲敲吗?&rdo;
&ldo;想。&rdo;我接过他递来的敲击棒,是丁字形的,手感冰凉。
我试探一敲,声音清脆古老,悦耳动听。我来来回回地胡乱敲,怎么敲也不会难听,我玩得不亦乐乎,都忘了这是大老板家。
大铎先生拿出另一把敲击棒教我敲乐曲,他边解说边教,我虚心受教。
他最后低叹,&ldo;这是我女儿最喜欢的一种乐器,都是我以前一点一点地帮她收藏起来的。&rdo;
我只听着,不敢再冒昧问什么话。
欣赏过了青铜大铃,大铎先生又带我去书房给我看他女儿写得一本书,他转身在书架上拿书的时候,我瞥见办公桌上有一个浅棕的木头相框。
相框里是他和一个少女的合照,相片中的他,蓄着一头纯黑的短发,严肃中夹杂着明亮,并没有如今的苍老感和暗沉感。
少女笑容可掬,大概是在念中学,她不仅年纪与我相仿,连相貌也与我有几分像!我豁然开朗,难怪大铎先生待我如此祥和,想必是因为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