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下去。」
「上午十一点三十五分,加贺谷确实在这附近,但後来可能遭御子柴绑架,塞进了汽车後车厢里。我到经销商的卖场看过了,那家伙开的是宾士sl550型,後车厢可以轻易塞下加贺谷的身体。他绑架了加贺谷後,立刻前往位於霞之关的东京地方法院,要赶上下午一点的第一场口头辩论并不困难。」
古手川顿了一下,偷眼观察渡濑的脸色,却看不出丝毫反应。
「加贺谷一直被关在後车厢里,御子柴或许以某种方式让他睡着或昏厥,因此没有发出声音。御子柴在下午两点结束第一场辩论後,回到车上以事先准备好的改造电击棒杀死加贺谷,接着若无其事地走到地下餐厅慢慢吃饭,三点准时出庭。没有人知道他在短短一小时的午休时间竟杀害了一个人。」
利用休息时间杀人。只有完全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冷血杀人魔,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一般人绝对做不到。而御子柴小时候曾有残杀幼童的变态杀人前科……
「接下来就更简单了。御子柴在四点离开法院,载着屍体回到狭山,等入夜後将屍体扔进河里。那天夜里下起豪雨,因此没有目击证人。只要将屍体扔进滚滚河水中,弃屍工作就算结束了。」
渡濑闷哼一声,但并非平常的不耐烦态度,反而带着三分刮目相看的意味。
「理论上没有破绽,符合那家伙所说的机会、方法及动机,但有个问题。」
「什麽问题?」
「爲何要脱去死者的衣服?既然没有毁掉五官跟指纹,显然不是爲了隐藏身分。」「屍体浸泡在污浊的河水里,与流木之类的东西不断碰撞,脸型一定会改变,不必特意毁掉。」
「但这还是无法解释爲何要脱去外衣。若是爲了掩饰身分,只要取走钱包就行了,脱掉衣物一定是基於其他理由。」
古手川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在古手川的推论中,唯独这一点难以自圆其说。
「或许就像班长上次说的,衣裤上附着了某种足以成爲证据的毛屑,例如後车厢里铺了某种特殊材质的垫子……」
这种临时想出来的推测,毕竟有些牵强?渡濑瞪了古手川i眼,说道:
「不管怎麽样,要证明这一点,就必须将那家伙的後车厢打开来检查。若能验出死者的毛发或血液,当然是上上大吉,但凭我们目前手头上的证据,不可能向法院申请搜索票。若是一般市民还好应付,那家伙可是律师,要是法院在没有确切证据下发出搜索票,打开後车厢看了却没有任何收获,对方反咬一口,恐怕会害管理官丢饭碗。」
古手川心想,就算管理官丢饭碗,也不关自己的事。不过渡濑这番话确实有道理,首先得有足够的物证,才能说服法官发出搜索御子柴宾士车的搜索票。
「好好想清楚再说。」
渡濑扔下这句话,再度闭上双眼。
虽然渡濑口气粗鲁,却没有全盘否定古手川的推论,只是要求补强不足之处。
渡濑的扑克脸与粗暴言行从来不曾改变,但每解决一起案子,两人的交谈便增添三分深度。这就是所谓的信赖关系吗?抑或这是渡濑掌握人心的独门技巧?古手川只知道一点,那就是这样的关系确实有助提升身爲刑警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