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函仍半坐在地,怔怔地望着那尸体,瞳孔紧缩,一切发生的太快,他甚至忘了爬起来。
这些北娆人意识到不可能战胜他,纷纷惊恐地向巷子的另一头逃去。
男人没有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持剑的右手一挥,季函的心脏下意识地随之一跳。
然而男人只是甩下剑锋的血液,剑尖指地,血迹如泼墨。
此刻巷子的另一头又出现了一个执刀男人,似乎是早就在那里堵着了,季函看去,对方的面容熟悉,那是许延。
残余的敌人在他的手下根本撑不到几回合,若是远远地从上方看,尸体就像遍布白墙的蚊子血,横陈在冰雪地面上。
那人是许延,面前男人的身份自然也不言而喻,况且剑法精湛至此的人,放眼天下都没几个,季函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扶着墙壁站起来,&ldo;他们是谁派来的?&rdo;
谢临泽漫不经心地放下帽兜,&ldo;我也很想知道,可惜没时间再追了。&rdo;
季函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了什么,&ldo;追?你一直跟着我?&rdo;
&ldo;你一离开我们就跟在你后面了。&rdo;谢临泽说。
季函咬牙切齿,先前被北娆人打得那一拳还在作痛,他的声音像是从牙fèng里冒出来,&ldo;那你怎么不早出手?&rdo;
&ldo;我以为他们只是想带走你。&rdo;谢临泽意味深长地道,&ldo;谁知他们要直接杀了你,看来已经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了。&rdo;
若是寻常对季函起疑,定然会先确定他是一个昭人,再将他抓走拷问,可这些刺客根本半点审问的意思,直接动手杀人,那便表示对方明白季函的存在是个必须铲除的绊脚石。
季函听到这一句顾不得发火了,脸色几经变化,&ldo;这帮蛮夷鼠辈,竟然如此胆大妄为!&rdo;
&ldo;别太自视甚高啊季首辅,你方才可就差点死在他们的手里了。&rdo;谢临泽轻笑一声。
迎面解决完敌人的许延走过来,&ldo;走吧。&rdo;
季函迟疑地问:&ldo;去哪?&rdo;
谢临泽:&ldo;现在敌人不明,你暂且别急着回去,跟我们去勾栏吧。&rdo;
&ldo;那里安全吗?&rdo;
谢临泽:&ldo;不安全。&rdo;
季函身居高位这些年,行事皆是思虑再三,这次在北娆险些一去不复返,不由收起焦急和轻视,一听对方这话,立刻警惕起来,&ldo;什么?不安全还去做什么?&rdo;
&ldo;好歹有白驹门镇着,还有赫连丞的探子出没,一般人不敢妄动。&rdo;谢临泽解释完,对许延比了一个手势。
季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许延一把提住衣领,飞身上了房顶,踏着瓦片从窗户回到勾栏里。
他像是麻袋般被随手扔在屋里的一角,谢临泽根本不管他,跟许延说了几句话,把斗篷和狐裘解下,只穿着一件红袍盘腿坐在炉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