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薛恪不禁略偏过脸来看苏蘅。他微微扬眉,脸上笑容很淡,似信非信。
苏蘅也没想到,当日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老爹竟把她的话这样放在心上。
这也就罢了,老爹竟还要把那食单名册给她过目,这般看重她的意见么?
她抬眸看苏璋,眨眨眼。
苏璋也笑吟吟地看着她,学她的样子,也眨眨眼。
苏蘅眼珠一转,这才从老爹熟悉的笑眼里看出另一层意思:他是故意当着薛恪的面提起此事的。
苏璋提到她的口吻有几分骄傲,几分赞许,大约是怕薛恪真真听信了外头的传言,真以为自己女儿是个不学无术的女纨绔,所以才在这里替她找补。
想到此处,苏蘅嘴角不禁翘起,一股暖意汇流过心房。无论何时何地,被人心里记挂着,总是很温暖。
恭然拜别双亲,薛苏两人打道回府。
两人一路无话,静默走着。才过了花厅,还未走到垂花门,横斜里刺出来一声不高不低的惨叫声。
因着四周静静,这惨叫声便愈发清晰。
但是只有一声。
短促的,凄厉的一声。然后那声音像是被谁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你听见了吗?”
薛恪在苏蘅身后半步。苏蘅扭过头来,问他。
薛恪没有说话,忽然伸手把苏蘅拉过来。他的手出乎意料地有力,苏蘅一时没站稳,踉跄一步,头磕到薛恪的肩膀,双螺髻歪了半边,扯得头皮生疼。
苏蘅吃痛,抬眼看他,毫不示弱,“你干嘛?我知道你素日不待见我,这一出是怎么个意思?”
她不知道薛恪搞什么鬼。他素日是不怎么理睬她的,难不成此刻突然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跟她较量较量?可惜她上辈子的爱好里没有跆拳道,不然她可不会怕他……
正当苏蘅的脑袋里瞬间飘过乱七八糟的念头时,跟在他们二人身后的阿翘阿罗等仆从也发出惊呼。
薛恪勾唇,微带讥讽。
他松开她的手,没有说话,下颌抬了抬,示意她转头。
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小的女子身影从游廊拐角蹿出来,不管不顾地径直往这边冲过来。若不是刚才薛恪迅疾伸手将苏蘅拉到自己身后,那女子便要撞在苏蘅腰上了。
几个粗使婆子匆匆寻着那女子的踪迹跑过来,口中骂得难听,恶声道“贱婢”“贱蹄子”“狐媚蹄子”,看样子是在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