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来的算无遗策,已经让宋军将领习惯性地认同薛氏的说法。
他们更愿意把薛崇越的说法当做是标准答案,然后努力向这答案上靠拢。
“不错!那两处新修了宋军堡寨,正在横山山嵌处,易守难攻,看样子党项人是想要强攻这两处!”
得到结论以后,章惇准备集结部队,大军挺近平夏城,守株,待党项人。
岂料薛崇越却摇摇头,说出了一句让在场人极为吃惊的话。
“章相公,此战可不血刃而胜。”
饶是当时的这些高官们认为薛崇越是不出世的战略天才,便如同从前的李广霍去病狄青那样的,他们也不敢想这么美的事。
不血刃而胜,怎么着,西夏人难道会中邪自己投降?
讲故事的内侍话音一顿,悬念吊得高高的。
“哎呀,曹内侍,你快接着说呀,别卖关子了!”几个小宫女纷纷轻笑着搡了那主讲的内侍一把,着急地催促道:“薛相公有什么办法兵不血刃呀?!”
这内侍气势摆足,讲演到了激昂处,声音也不觉尖锐了几分。他明明也是听别人说的二手旧闻,此刻倒仿佛自己亲临那营帐一般,努力压低声线,模仿着想象中的薛崇越的声音,“薛相公当时说——”
只需焚烧平夏城和没烟峡两处方圆七百里以内的农舍和仓库即可。
薛崇越以手指代笔,在虚空中圈出了堪舆图的两处,淡淡道。
这话说完,章惇等人顿了半晌。
可不是烧了粮草就好了么!
西夏人一路后退,第一想要的便是想沿路攻下几座城池整修参军。从这个目的看,宋军新修的两处堡寨便首当其冲。
而今先烧了粮草,在西夏人攻城之前宋军悄悄撤退,那些党项蛮子攻下座空城,待仅剩的那么点口粮吃完了、想要出城之时,便会发现:饥劳疲惫的他们被好整以暇、摩拳擦掌的二十万宋军包围在横山中间。
可以说是请君入瓮、关门打狗。
这不是兵不血刃是什么?
然后,有人笑起来,高声而畅快地笑,“薛贤弟,日后位列三公之时,切莫忘了我们今日的情谊啊!”
金鳞岂是池中物,就凭薛崇越这本事,二十年之内,哦,不,他们这些人打心里认为,十年之内,他也许会成为国朝最年轻的宰执。
然而,此事到此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