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哪里长大的?”
“在佛寺,师父说我有慧根,但一直也不为我剃度,说我的心还在红尘之中,牵连羁绊。我执不除,心不静,无法与我说禅,令我不如就此下山,把该了的事了一了,那时,若还向往佛门,再回去找他。”
“明瑟?”却见经过的卫珩迟疑地辨认了许久,在她抬头的一瞬间终于肯定地唤出她的名字,“你怎么在……”边问着边瞄了瞄她身旁的少年,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喜地喊出声,“阿焕!”
沈焕愣愣地看看他,不太明白他为何这么激动。卫珩一路小跑到他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他,手舞足蹈地解释:“阿焕,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卫珩!卫五郎!我跟你三哥还有你姐姐很熟的!”
“哦,是卫家哥哥,我记起来了。”
“对嘛,我跟你……”他本想伸手指明瑟,却没有在原地找到明瑟的身影,原来她早已转到自己身后,暗暗掐了他一下,他马上改口说下半句,“我跟郗大人也是好朋友,你有什么事,她也可以帮忙。”
“多谢卫哥哥,多谢萧夫人。”卫珩嘴角抽搐了一下,瞄了瞄明瑟。
沈焕想了想,又问:“对了,郗大人,我想把御赐的封赏舍给悲田院,不知是否可以为我安排?”
“沈小郎若是想好了,悲田院自然欢迎,郗明瑟在此先替众人谢过了。”
“那好,我得空便过去,今日已不早,告辞。”
二人目送沈焕离开,卫珩摇了摇头,“现在的阿焕,简直就是你刚回鄢城时的样子。”
明瑟摘下面纱,“我现在有些理解大哥了。”
“你大哥知道阿焕回来了吗?”
“阁里肯定已经把消息传过去了。”二人转身往回走,明瑟说:“我们在暗,阿焕在明,他要承担所有嘲讽或惋惜,还要直面所有明枪暗箭,他比我想象中要坚强许多。”
“他想舍封赏给悲田院,恐怕也是,半为不想留,半为试探你。这小子,以后要是知道了,可能会觉得自己很可笑吧。”
“在面纱被揭开之前,没人知道真相是什么样的。”
卫珩望了望江水,轻声说:“明瑟,我有一种感觉,他长于佛门,性子太素净了些,红尘恐终留不住他。”
他看着笼中“叽叽喳喳”叫着的画眉,
有人说他深情,能够为夫人的急症在宫门外跪几个时辰求药;也有人说他凉薄,昔日他亲眼见到妹妹于宫门前自戕,默默抱起冰冷的尸身回去埋葬,从头至尾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清楚记得,那一日,乐陵郡主谢令缃在宫门外跪了一个时辰接着一个时辰,可宫门纹丝未动。突然沈家侍女跌跌撞撞跑过来:“夫人!”跪倒在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