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额头上的疼痛,少女下意识往床里面缩了缩。可恶,她没有苟命经验啊!
怎么办,怎么办……
该不是其实是在做梦吧?
视线里轻轻地,殿门很快被人推开。
如练的月光倾泻进来,有风卷过,四下红绸飘扬,廊下的红纱灯笼轻摇慢曳,无端一派诡异的缱绻之感。
来人与其说是男人。
更像是个少年。
彼时晏希驰身着绯色华袍,墨发以玉冠高束。端的一副金尊玉贵,清隽如谪仙。
随行入殿的卢月嬷嬷扫了一眼,见先前分明已经咽气的新娘子居然坐起来了,脸上血糊糊的,表情惶恐,看起来还挺生动,似乎没有随时去世的可能。
她心下微诧,却也松了口气。
俯首在轮椅旁道:“王妃年轻不懂事,还望王爷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这话说得委婉,但只要不是傻子,看到殿柱上那明晃晃的尚未干涸的血迹,也能猜到发生过什么。
没人接话,也没人说话。
匆匆赶到的李医师提着医药箱,看看床上的新娘子,再看推轮椅的随侍阿凛,又看卢月嬷嬷,整个人十分彷徨。主要轮椅上的男人没有表态,他不敢上前给人看伤。
这可是新娘子啊,还没被王爷挑过盖头,未曾喝过合卺酒。事情发展成眼下这种尴尬局面,所有人始料未及。
“啧。”
伴随着轮椅摩挲地面,由远及近,最终停靠在喜床边缘。这一声轻轻的“啧”,江莳年一下回过神来。
狭长凤眸,睫如鸦羽,眉宇深邃,鼻梁英挺。
俊美中带着三分性冷淡气息。
不怪江莳年眼神发直,虽说不合时宜,但纸片人真的真的太好看了。
“寻死?”是很沁凉的声线。
“江姑娘可是瞧不上本王这个残废?”
对视上一双沉凉空寂的眼,莫名使人联想到秋暮冬的阴雨,丝丝缕缕,凉意入骨。
“夫君哪儿的话,您明明英俊又潇——”
以为是送分题,少女脑袋瓜儿反应够快,求生欲也够强,然而“洒”字尚未出口,一只手扼住她的咽喉。仿佛袭人的蛇信,快到人根本无从防备。
晏希驰似乎不需要答案。
“委屈你了,既然想死,不如本王送你一程。”
男人声线很淡,温柔又平和。
齐刷刷的,下人们跪了一地。外围年轻些的小丫鬟们更是个个抖若筛糠。
被迫仰起头,身体后倾,江莳年条件反射抱住那只手,一边像只待宰的鱼儿一样扑腾挣扎,一边在心里狂骂——果然是个货真价实的反派,二话不说就行凶作案,这不神经病吗!
要死了,她肯定是穿越界存活时间最短的穿越女。
话说这是硬走剧情呢嘛?她还一句话都没说完啊!!!狗日的杀千刀的晏希驰。
“王爷!王爷不可,万万使不得啊!”
鱼宝小姑娘魂飞魄散,却因胆子小,都不敢吱哇乱叫。现场只有卢月嬷嬷一人最勇,扑通一声跪在轮椅跟前。
“好歹是天家赐婚!王爷消消气,太子殿下还没走呢,您这……”
身为王府管事的卢月嬷嬷,从前伺候过已故的先王和先王妃,算是看着晏希驰长大的老人。她心下明了,新娘自尽一事多半惹恼了王爷,让他联想到一些不大愉快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