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寄北眸色微暗:“你和秋崇明是什么关系,进劳工坊又有什么企图?”
这些天一直担惊受怕地藏着掖着,生怕暴露身份后会激起这些人的怒火,可现在被元寄北直接挑明,淮玉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
毕竟是披着一层不属于自己的皮,行事说话总是要瞻前顾后。
淮玉呼出一口浊气,索性全部都交代了:“我叫秋淮玉。”
秋淮玉,秋崇明……唯有天家的子孙才配以秋冠姓,元寄北心下一紧,果不其然就听淮玉继续开口解释。
“我是羽族最小的皇子,秋崇明是我皇叔。”淮玉顿了顿,神色异常认真地看向元寄北,“我来这里并不是受秋崇明的指派,我只是想和你们好好相处,没有任何恶意。”
“一个羽人,妄图与鲛人好好相处?”元寄北忍不住笑出了声,像是在嘲笑淮玉的异想天开。
单单是羽人对鲛族所犯下的一桩桩一件件罪孽,两族就注定一辈子都不可能和平共处。
更何况,两族之间的恩怨牵连国与家,是永远也无法逃避的血海深仇。
淮玉在和秋崇明打赌的时候没有想过两族是这样的苦大仇深,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尤其是发生了刚才的事。
他亲眼目睹了哈日孜的死去,才逐渐感受到在做为阶下囚的这几百年里,鲛族在这偌大的羽宫里,又是过得如何水深火热。
面对元寄北的嘲笑,淮玉没有任何理由反驳。
这是事实,无可辩解。
以一个仇敌的身份站在元寄北的面前,怎么还敢妄想和他们友好相处?
淮玉缓缓闭上了眼,听到元寄北淡淡开口道:“不论你究竟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接近我们,我元寄北都不会向羽族臣服,让我认羽人为主,不如直接杀了我来得干脆。”
元寄北这样说,应该也就意味着淮玉再挣扎也赢不了秋崇明。
不是他不够好,而是两族之间的血海深仇横亘了两百年,根深蒂固,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打破的。
秋崇明兴许就是知道这一点,才能这般轻松地将机会摆在他面前。
他料到了淮玉注定会输。
元寄北:“小东西,你走吧,元某念你这些时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甚至方才维护我等,不会伤害于你。”
“只是你终归是羽人,我可以忍一次两次,却不会次次放过你。”
元寄北说完这句话后就闭上了眼,看样子是不愿意再搭理淮玉了。
他把话说的很清楚,只看淮玉的抉择。可淮玉,还有别的路吗?
他没有再出声打扰元寄北,转身扶着墙角走到了距离元寄北很远很远的一个角落,缓缓坐到了地上。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觉得有些冷,靠着阴冷的墙壁,森森的冷意更是肆无忌惮地将他整个人包裹。
淮玉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放在心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觉得心脏好像都快被冰封了,一下一下地异常缓慢,却跳动得极为剧烈。
淮玉微微睁眼,视线内的场景已经有些模糊不堪,就连吐出来的气也泛着丝丝的冷意,化成了一片一片的白雾在眼前四散。
“呃——”淮玉抱紧自己,难受地用头狠狠地磕了一下墙壁,饶是如此依旧无法缓解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的寒意。
要将他吞灭和抹杀的寒意。
“我好冷……封封,我好难受。”淮玉紧紧攥着自己脖间的吊坠,已经被冻得有些意识模糊。
他勉强睁眼,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在朝他走来,淮玉突然哭了出来,直接就跌进了那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