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应宁跑了一路,因为路上应宁一直嘻嘻哈哈的引着他说话,甚至有精力逗他,看着精神气十足,竟然让他真的转移了注意力,忽略了应宁那么严重的伤势。只是到后面应宁昏睡过去不再说话,他才从心里慢慢的蔓延出恐慌。
可是他也没有想到,应宁背后竟然已经伤成这样。
当时于南方本来就是奔着射杀他而来的,力道方面完全没有留手。所以这一只羽箭深深入骨。箭头甚至是特制的,留了沟壑,导致中箭后,应宁比中其他箭矢流的血还要更多,甚至一直没停,鲜血已经将整个背后都染红了。
她背后还纵横着一些其他的伤痕,大约是与其他人交手时留下的,这些伤口也沁出了血,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是个血人了。
送药到门口的摊主正好就看到了这一幕,他端着药盘忽然就在门口顿了一下。
这样的场景何其相似。
他的妻主被抬着回来的时候,他似乎也是这样的痛苦。
只是下一刻穆游抬起了头,目光冷冽防备的看了过来。
摊主心里“啊呸”一声,他真是瞎了眼了,竟然和这样威胁他和他妻主性命的人感同身受。
他板下脸,将药盘送进去。
穆游就端过药盘:“多谢!”
摊主:……现在年头里做恶客的人竟然还这么讲礼貌了吗?
他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不敢表露出什么不满意,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就准备要走。
这时候,掏出匕首用火烤准备拔箭的穆游说话了:“从昨夜到今日,是不是有衙役来游说你们,让你们去府衙,因为牲畜的生意的事情被捅到明面上来了。”
摊主一怔,自然是有的,不然开门之前他不会如此暴躁,就是被衙役和富商两拨人骚扰的烦了。
这时穆游又丢下一个石破惊天的消息:“这群富商冲击了府衙,杀了朝廷的官员。”
摊主脸色立马白了下去,即使很多东西他不懂,但最基本的关于切身利益的东西,他是很警惕的。
他们做这样的生意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捅到明面上本来就已经是一重罪了,如果现在还冲击了府衙和杀了朝廷的官员……那已经是形同造反了。
即使不是她妻主亲自做的,但这一个群体从此以后都要背上一样的骂名,事后朝廷派人下来也要接受一样的清算。
他嘴唇颤抖,这个时候甚至有些站不稳,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跑!”
现在无论如何要带着他妻主跑!
穆游却又缓缓道:“别想着跑,撺掇着富商失去理智的,应该就是和你们进行深处交易的那个幕后人,他对跟他交易过的对象应该是了如指掌吧?”
摊主腿一软,跌坐下来:“那你还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莫不是想看着他惶惶不可终日吗,还是就是喜欢看人惊慌失措的丑态。
穆游转了转手里的匕首:“我们可以保你和你的妻主!”
摊主立马抬头看向他,眼里充满了希冀。
穆游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应该知道我们需要什么的。”
摊主怔了一下,然后缓缓点了点头,最后有些失神的扶着墙出去了。
穆游就弯唇笑了一下,眼里有着凛冽。
他是不懂那么多权术,但从小的经历和搏杀却容易让他找寻到对手的弱点,或者创造对手的弱点,让自己活命。
比如将猎物逼的方寸大乱,退无可退,再给出一个前进的希望,想要逃生猎物一定会狠狠抓住这个希望的。
只是他看向应宁时,目光就已经柔和了下来,他解开应宁的衣裳,用剪子将周围的布料全部减去,又给应宁嘴里咬了东西,才开始用匕首辅助,一把应宁肩背上的箭矢拔了出来,然后撒上金疮药。
应宁即使昏迷中,也痛的闷哼一声,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来。
穆游将他的伤口全部包扎好,取了她嘴里咬着的东西,才拿了干净的手帕,将她额头上的冷汗一一擦掉。
然后俯身吻了吻她偏头露出来的好看侧脸,有些不情愿的嘟囔:“又要变瘦了。”
他记得第一次在长乐亲王府看见的应宁,面颊红润,神光奕奕,长乐亲王府一定将她保护很好,也养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