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阿枕听得多了,还觉得不耐烦。但父亲也不生气,只是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说,阿枕,你要记住她啊,她来过这个世界。
后来长大了他才渐渐明白,父亲那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母亲的故事,几乎千年如一日,不仅仅是出于爱。更是因为,他怕忘了她,更怕除了他,再也没人记住她。
可是,那样好的父亲,养他长大,教他一身本领,将所有感情全部倾注在他身上的父亲,就那么在他的眼皮底下,永远离开了……
那是他生命里永远忘不掉的噩梦,亦是永远无法触及之痛。
阿枕一直没醒,但睡得也是越来越不平稳。
几次忽然的挣扎都像是在经历惨烈的噩梦,楚云熙偶尔几次的施法,也压不住噩梦对他内心的侵扰。
“不要,不要伤害……爹爹,爹爹………”
楚云熙蓦地站起身来,冷冽的气息加重了几分,一声声‘爹爹’,让他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一个人的面容。
再看这张病弱苍白的脸,也想起那个屡次三番试图以卵击石对抗他的少年。一次又一次的打压后,他以为将人驯服了,不曾想那只是他的伪装,最终还是背叛了他。
该死!
一念及此楚云熙面色发冷,手里捏出一道法诀,只要一下,就能将这个此时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的人给除掉,寻月及时敲响了门。
“楚公子,知意她,”寻月一直在观察着楚云熙的反应,果不其然,当她把讣告拿给他后,这个从来云淡风轻的男人,在看到内容之后面容微微一动。
“知道了,”楚云熙敛去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情,又恢复了那幅冷漠淡然的姿态。
寻月叹了口气,“那好,我先去照顾小南兄弟。”
直到走出破庙,楚云熙方后知后觉,手里的讣告已经不知何时被捏成了碎末。
踏云峰中,词心和芊盈如常照顾颜知意起居,单傲敲开门,挥退了二女。
他走到颜知意面前,神情依旧是难以抑制的欢喜,只是他看到女子眼中的冷漠时黯淡了几分。
“颜姑娘,我知道你并非真心答应母尊的赐婚。我承认,我是对你有非分之想,可是,这件事我当真是并不知情。”堂堂天重宗少尊,竟会如此低三下四地解释,当真令人侧目。
颜知意并不看他,“我知道,你不必解释。”
直到现在,颜知意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如论如何也没想到,当日的宴会上,梓离天尊在封赏了宁夙二人之后,竟然会画风陡转,指婚她与单傲。
彼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同样的。还有单傲及宴会中一众参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