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原文是:“尧舜率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率天下以暴,而民从之……故治国在齐其家。”
&esp;&esp;谢景行在心中将这篇文章从头默了一遍,本篇的大意讲的是尧舜在夺取帝位后,以仁政治理天下,百姓受其恩德,自然也跟着以仁为善,而夏桀、商纣称帝后却以暴戾治理国家,霸道横行,其治下的百姓也跟着他以恶为行。
&esp;&esp;关键点在于后文的意思,为上者如果其行与其言截然相反,那之下的百姓是绝不会听从于他,要想让百姓发自内心的遵从,必须以身作则。
&esp;&esp;既然要论上下之道,君民之行,那便顺破:“圣人之行于其上者有其德,斯人在于下者化其德,盖以身教者从理之必然也!”(注)
&esp;&esp;破题就已经紧扣其题,那承题更应要与题目相呼应,或许说简单点,直接将题目稍微改动即可:“圣人率民以仁,故民无不从之。”(注)
&esp;&esp;破题和承题相呼应,开篇即奠定了此篇文章的基调,接下来更是气决泉达。
&esp;&esp;等谢景行停下笔,稿纸上已经写下了五百多个字,他没有忙着写从头再看一遍,并没有找出大炎朝皇帝、国号名和谢家先祖名讳等犯忌之处。
&esp;&esp;那就只能使用缩写大法了,由着心意写文时难免会有些拖沓或重复之处,谢景行将之全部删掉或两句合为一句。
&esp;&esp;最后,原本五百多字的一篇文章被他改成了四百五十以下。
&esp;&esp;这次他没有立即把稿纸上改好的文章抄在试卷上,而是又将视线落到了他写得更显顺畅,写完后他大概数了数,差不多就是四百出头,更是连修改都不需要。
&esp;&esp;他落下笔,揉了揉手腕,这可不像在现代用签字笔写字,签字笔好用,写个几千字手也只是稍微有些不舒坦。
&esp;&esp;可写毛笔字时,手却一直需要悬在半空,手指握着细细的毛笔杆,一笔一画还不能随意将就,这近两千字写下来,就算平日里注重锻炼,谢景行也觉手有些酸痛。
&esp;&esp;等手完全松懈下来,谢景行才将试卷从一旁拿过来,方才做的墨迹已是干透了,他接着末尾另起一行,写上题目,又将在心中草里出个大纲来,谢景行才开始在草稿纸上书写,他是十几年应试教育练出来的,到这里读了几年书后写诗论文都很快,此时做乡试题目速度比之其他人也快了不少。
&esp;&esp;在太阳将落未落之时,他就已将五篇本经文起好了草稿。
&esp;&esp;明日还有一整日的时间,并不急于一时,他将草稿晾干,吃完晚饭又早早入睡。
&esp;&esp;改了又改,使其合乎规制,最后再细致地誊抄在试卷上。
&esp;&esp;试卷纸一共十二张,他写完时,最后一字恰巧落在最后一行排头,不多不少,刚好将试卷纸用完。
&esp;&esp;五篇本经文是一鼓作气全抄下来的,等最后一字落下,前面一篇经义文的墨迹已干,他又等了等,待所有墨迹干透之后,就将试卷纸收好,又将草稿纸放于其上。
&esp;&esp;乡试印,鲜红的印章上印着受卷官的名讳,到时万一被查出有错处才能查到负责的收卷之人。
&esp;&esp;这时谢景行还不能离开,受卷官只有收足十卷才能将之封成一封,送至弥封所,再由弥封官将参考学子的试卷进行糊名、编号,同样需要盖印,经查验无误后就会送往誉录所。
&esp;&esp;这时交卷学子才能在弥封官那里领到出场牌,以之为凭证出贡院,不然贡院大门处的官差是不会放人出去的。
&esp;&esp;谢景行不知接下来九人何时才会过来,可他宁愿在这处宽敞又通风的大厅处站着等候,也不愿再号舍坐着,好歹站着时他时不时能动动手脚,反正这里官员只负责试卷,可不管学子如何表现,只要不癫狂发疯,无人在意他行为。